有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我和锺书一同散步,说说笑笑,走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太阳已经下山,黄昏薄雾,苍苍茫茫中,忽然锺书不见了。我四顾寻找,不见她的踪影。我喊他,没人应。只我一人,站在荒郊野地里,锺书不知到哪里去了。我大声呼喊,连名带姓的喊。彻底的寂静,好像给吞吃了似的,没留下一点依稀仿佛的音响。彻底的寂静,给沉沉夜色增添了分量,也加深了我的孤妻。往前看去,是一层深似一层的昏暗。我脚下是一条沙土路,旁边有林木,有潺潺流水,看不清楚溪流有多么宽广。向后看去,好像连片的屋宇房舍,是有人烟的去处,但不见灯火,相比相离很远了。锺书自顾自先回家了吗?我也得回家呀。我正待寻觅归路,忽见一个老人拉着一辆空的黄包车,忙拦住他。他倒也停了车。可我怎么也说不出要到哪里去,惶急中忽然醒了。锺书在我旁边的床上睡的正酣呢。
我辗转了半夜等锺书醒来,就告诉他我做了一个梦。如此这般;于是埋怨他怎么一声不响的撇下我自顾自走了。锺书并不为我梦中的他辩护,只安慰说:那是老人的梦,他也经常做。
是的,这类梦我有做过很多次,梦境不同而情味相似。往往是我们两从一个地方出来,他一晃眼不见了。我到处问询,无人理我。我或是来回寻找,走入一连串的死胡同,或独在昏暗的车站等车,那末一班车,车也总不来。梦中凄凄惶惶,好像只要能找到他,就能一同回家。
锺书大概是记得我的埋怨,叫我做了一个长达万里的梦。
在网上买回来的书全回来了,晚上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后,等坐在我左边的同事一起回家的间隙,连忙把历经千辛万苦的书拿出来啃一啃。《我们仨》,是杨绛写的一本记录他们一家三口的书,听到太多人推荐这本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毫无休息时间的工作期间买了这本书,光听这本书的名字大概就知道这是需要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配上淡雅的音乐,稀少的人群中欣赏的,而不是嘈杂的办公大楼里在四周急促的键盘敲击声中阅读。
我看了看了四周,我猜,即使我面前有几百本书堆到同事们都看不见我的脑袋,也不会有人在乎你在做什么,也不会有人会把稀罕的余光落在你的身上,他们每个人的眉毛都是紧蹙的,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时,还会烦躁的摔两下鼠标。这样的环境,就算没有音乐、尽管充满戾气、拥挤的人群,但尽然可以把自己置身于似世外桃源一样,坐在树干,背倚黄昏,轻嗅书香。
翻开这本书的扉页,我被眼前的一副题字而惊动神经末梢,原谅我学识不足,没能把这篇送给杨绛的诗文看懂,但我的确被字里行间的情意而感动。作为那个年代的诗人,他们的才华是真正意义上经得起时间的打磨,我们虽然没有过多地阅览他们的书籍,但他们的名声却在学生时代就刻在书本上了,还记《围城》吗?还记的那句”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去,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场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吗?,还记得杨绛趋势的那天,微博、知乎、朋友圈的头条炸锅一番,有人感叹,有人赞赏,有人惋惜,各种各样的人都会凑上前去说上两句,可能不着边际,但总像能感同身深受一样。
最前面的几段文字正是这本书的前言,我看不出这是一个年过90的人写出来的文字,通篇充满了细腻的情感,比起夫妻,我可能更愿意把他们看作挚友吧,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一看这篇前言,好让你的文采细胞能保持继续分化的活力,也许某一天,你也会为我写出这样细腻的文章,那样的话,我恐怕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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