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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骆驼祥子》的主角变成三个《虎妞》|且看大戏节颠覆的新

当《骆驼祥子》的主角变成三个《虎妞》|且看大戏节颠覆的新

作者: 易鹿 | 来源:发表于2017-08-14 23:52 被阅读70次

    文\丸子

    精彩导读

    屋内灭了灯。天上很黑。不时有一两个星刺入了银河,或划进黑暗中,带着发红或发白的光尾,轻飘的或硬挺的,直坠或横扫着,有时也点动着,颤抖着,给天上一些光热的动荡,给黑暗一些闪烁的爆裂。有时一两个星,有时好几个星,同时飞落,使静寂的秋空微颤,使万星一时迷乱起来。有时一个单独的巨星横刺入天角,光尾极长,放射着星花;红,渐黄;在最后的挺进,忽然狂悦似的把天角照白了一条,好象刺开万重的黑暗,透进并逗留一些乳白的光。

    余光散尽,黑暗似晃动了几下,又包合起来,静静懒懒的群星又复了原位,在秋风上微笑。地上飞着些寻求情侣的秋萤,也作着星样的游戏。

    ——节选自《骆驼祥子》(祥子与虎妞初夜的意识流描写)

    有关祥子

    老舍先生笔下的祥子,是一个生长于北京贫民窟中的孤儿。他年轻实诚,唯一的大志就是拥有一辆自己的黄包车,“这是他的志愿,希望,甚至宗教”。为了实现这一愿望,他勤奋地干活,不屑于其他同伴那样堕落于吸鸦片,逛窑子。当他终于实现这一愿望时,却被一件偶然性事件军阀拉夫所中挫,黄包车也被带走。没关系,祥子设法逃出军营,顺手牵走三匹骆驼,作为第二辆黄包车的本钱,继续开始圆梦。

    然而美梦被一个丑恶的巫婆破灭了。“她的脸色每随着她的化妆技巧由铁青变成黑红……她既是闺女又是妇人,既是女人又是男人,既是人又像野兽”。这个人就是虎妞,她诱奸了他。

    虎妞成为压死祥子的最后一根稻草,自此,祥子的堕落人生像按了快进键,我们对祥子的态度也从赞扬始,批评终。

    他带着乡下人的老实与忠厚,涌入了城市,却被城市文明病所侵蚀,一点一点由自食其力,好强劳动到在畸形家庭中挣扎失败,最后在绝望灵魂中扭曲成走兽。老舍先生用荒诞的笔法向我们呈现了一个悲剧性的祥子。在未删减版中,“体面的,好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伟大的,健壮的祥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殡,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这是《骆驼祥子》里的祥子。那么,作为反面人物的虎妞呢?

    有关虎妞

    “祥子像被一口风噎住了,往下连咽了几口气。……他恨不能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掐!掐!掐!一直到她翻了白眼!把一切都掐死,而后自己抹了脖子,他们不是人,得死;他自己也不是人,也死;大家甭想活着”!

    这个祥子想掐死的,庞大丑怪,脾气暴躁的贫民窟“女皇”,就是他的妻子虎妞。他恨她毁了他,用一个莫须有的孩子毁了自己黄包车的信仰,也毁了自己。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那个有着银色星光的夜晚,虎妞梳妆打扮,涂了胭脂,擦了粉。上身着件浅绿的绸子小夹袄,下面一条青洋绉肥腿的单裤。绿袄在电灯下闪出些柔软而微带凄惨的丝光,因为短小,还露出一点点白裤腰来,使那绿色更加明显素净。她一步步地向前,近了更近了。她的脸离他那么近,她的衣裳是那么干净光滑,她的唇是那么红,他感到那么刺激。

    那晚的月光真美,天上星光熠熠,地上笑脸盈盈。如同日本作家夏目漱石在课堂上说“我爱你”的奇妙。亚洲往往人不擅长说爱,更不会把爱赤裸裸的挂在嘴边。往往用欲言又止的含蓄,表达爱的热切。当夏目漱石问自己的学生“I love you”怎么翻译时,学生说不就是我爱你么,夏目不满道“日本人怎么可能讲这种话,今夜的月色真美就足够了”。

    那晚过后,虎妞用孩子要挟祥子娶了自己,她成为了一个女人,祥子的女人。或者我们忘记了,她本就是个渴望爱与被爱,梦想着洗衣服做饭体己丈夫生孩子的——女人。

    《骆驼祥子》与《虎妞》

    原著中,老舍先生把最丑恶的言辞给了虎妞,写她愚弄愚夫愚妇,如何骗钱骗食,写她怎样滑稽,无知又恶毒。最后痛苦挣扎了三天三夜后,终于死于难产。虎妞在人设上构成了与祥子的强烈对比,她是一个尖酸刻薄惹人发笑的喜剧人物。但如果我们抽出祥子来看,她的人生岂不也是个悲剧呢?

    2017金刺猬大学生戏剧节上,中央民族大学话剧团改编肢体剧《虎妞》向我们呈现了以虎妞为视点的《骆驼祥子》。三个虎妞,三个心境。一个爱钱,一个好色,一个是现实中的自我,剧中的虎妞形象立体立马变得鲜活了起来。大妞爱钱,帮持父亲管理车厂,只有钱才让有安全感,“有了钱,才有家”,才让她觉得她在活着。二妞渴望爱情,渴望男人,想入洞房生孩子。她缱绻在她自己营造的爱情里,爱着一个叫祥子的男人,也坚信着祥子同样也爱她。三妞静观着两个自己交手争吵,仿若是一个他者,游离在虎妞之间。

    那场虎妞为了与祥子结婚与爹爹决裂的戏真是撕心裂肺。三个虎妞内部对抗,爹爹与虎妞外部对抗,围观的车夫风言风语。一场戏,三种层次。是嫁给祥子净身出户?还是赶走祥子继续管钱做自己的大小姐?三个虎妞抉择着,爹爹压迫着,旁观者议论着。最后,二妞赢了,她赢得了自己的爱情!她用扫地出门的荣光赢得了自己个儿!“我倒要你看看,是爸爸好?还是野汉子好!”爹爹的余音还回荡在舞台中央,三妞已经坐上祥子的花轿,奔向她向往的新生活了。中国传统喜乐中,盖着红盖头的虎妞看不到祥子的脸,她沉浸在新娘的美梦中,舍不得醒来。祥子抬头,西方忧伤的钢琴曲兀地响起,与喜乐掺杂,喜乐中含哀乐,他凝视着这眼前热闹的一切,一切都消退,化作最忧郁的冥思。

    颠覆传统的《虎妞》,虎妞是谁?

    惊喜的是,虎妞死后最后一幕中,故事反过来,三个虎妞开始回溯自己的前半生,诉说儿时记忆,性格养成,认知源头。三人的内心独白填补了原著里虎妞性格来源的空白,颇有种《金锁记》曹七巧的悲哀。她们提出了一个共同的疑问:“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没有人给出答案。疑问被历史封存,贴上封条,仿佛从未发生过那般。剩下唱诗班的间离,似乎想记录些什么,却又无济于事,欲说还休。此刻的我们,在新时代,在与那个时代隔岸对视的时候,面对着虎妞,不由得也发出了疑问:谁是虎妞?虎妞是谁?”

    空间戏剧责编: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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