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周,我仍在想,cc的辭世是否全乎情願。
抑或,意志不能逾越裁決,而裁決不能逾越情結。
只是猜想,瞎猜瞎想,終結自己的那一刻,是否覺得自己的所謂一生實則早已盡卻。
只是“覺得。”著實難以篤信。
可僅憑“覺得,”即足以橫跨一次邏輯的猜想,甚至比猜想更值得付諸一次實際的驗證。
想來值得慶幸,我不是點到為止的智者,卻非不是止步于妄言論證的慫人。
因而不由為自己感到頭痛,而心痛卻另有所系。
難得地,我于一切對于公眾人物辭世的解讀竟全不在意。
想必大約無異于象征。好如john lennon被狂熱的街徒射殺象征著烏托邦世代的完結。
“死”非能代表何種意義,只是其本身不容解讀,我只好以“生”遊戲。
著實有些枯薧了。
“lp不能算搖滾。”
我無法辯駁。
“所謂experimental或alternative吧?”
時下的我,連二詞的重音都發不準確。所謂意義更不得要領。但覺較一併掃入pop要好得多。
這當不難理解。對於自己鐘愛的一切皆不輕易甘心。
應乎那番不甘心的年紀,愛得純粹。
享年四十一歲。他都四十一了。
我大約目睹他羸弱了十年。
不出你所料,正是源自那幾個美國的火車俠。
你不覺得酷嗎?
不論音樂,mc設定,火車俠,indie武裝風,混合理論,還是樂隊的名字。
酷到不容復刻。
更酷的是,無論你多了解cc這個人,但凡聽到他的聲音,你會知道這是lp。
他是lp的品牌,但lp卻遠不僅被alternative這一“品牌”囊括。
作為樂隊,成功無疑。
dre對em說: “你得拼盡所能才有機會成名,且你要拼盡數倍所能方才持得住這份名。”
他們在進化。
一次在學校偷開迅雷下載他們的minutes to midnight(請支持正版),必須ape版,不經發現文件里混著他們的演唱會視頻。超低清。roadto revolution。開了眼界。
而後到a thousand suns,我大抵了解,這條路或是試出來的,或是玩出來的。
可我也在成長。
所以聽到盼許良久的living things時,我是徹底懵屄的。索然無味。
the hunting party回歸概念。協作,edm,陸續ep。理所當然的戰術,卻不甚高明。
直到今年。
不時翻窯子,前期作品確顯鬆散,而後mix和後期的躍進絕對值得肯定。
能給出此番模棱兩可的客觀評價,說明熱愛已退。
十分且弄。好如“我退了,你們加油。”
你或許當能看出,這是一個從不甘心到甘心的過程。
當然。這僅僅是我。
mike坐鎮臺前,任由cc衝入群潮。
cc站在護欄上,躬下腰身,悉聲唱給每一隻泛上群潮的手。
怕是當日狀態不佳,氣息短促,聲音帶著過分的沙啞,卻慷慨如故。
無數手掌蔓延而上。
輕觸他的衣襟,手臂,肩胛…
輕撫他的面頰,前額,後腦…
全無蠻力或惡意。
一顆汗水滴下,無關虛實。
他或比任何人都體會得到:世間本該溫柔。
或許存在曲解,上空百般開闊,人怎會据拮于渺茫一點。
只是猜想,瞎猜瞎想。好如人生一線,當下卻永是低陷,抬頭仰望,率先入眼的總是不堪的過去和縝密的未來,上空誠然渺如一點。
腳下愈漸窪嵌,落下的汗水敲擊地面竟再探不出虛實。儼如步入深淵。
他是自知的。
只是繩索套緊之前,他未能傾訴出一篇如kurt cobain那般看似警世的宣言。
即便無關於此,我還是感到痛徹心扉的憤怒。
這算人生嗎?
這他媽算人生嗎?
還想鼓舞多少人走出低谷?
還想引領多少人不再鬱結于過往,勇敢邁進?
還想影響多少人那微不足道的音樂理想?
如今無論多少人無條件地給予其支持,鼓勵,尊崇,慰藉,與愛都無法挽救這個人。
遂我一時無法豁然寫下r.i.p.以作結尾。
只因存疑:痛陷深淵的人真的無法拯救嗎?
或許是吧。
或許是吧。
這是一個多麼不甘心的結論。
於是我仔細想了想其應附帶的條件。絕非猜想。
我以為:愛尚不能停。哪怕絕望。
正如末路之上的他所極力給出的一樣。
我能竭力給出什麼?即使深淵本無從填滿,遠大於他的慾望。
或什麼也想不出、講不出…
或只能記起他唱過的歌詞、旋律…
或只呼喚他的名字…
只教他的腳步不再忙亂急促。興許站定,或在某一個時刻回望,再看一遍時刻等待在他身後的我、我們的逆光的影——那個只需再多一束光,即可將我等照盡,融成第一千個太陽的混合理論。
Tribute to lp.
Until we all see you again. cc. r.i.p.
邁阿密,弗羅里達
二零一七年七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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