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
古人将“一、三、五、七”的奇数称为阳,一个很正的日子。把正月初一、三月三、五月五、七月七、九月九,过成重要的节。
九为之极,九九是久久。这一天大家都很高兴,三五亲朋好友一唤,鬓边插上茱萸、菊花,提起裤管拔山涉水去登高、远眺。
爱吃的人,提溜螃蟹、肥鸭回家,再热一壶黄酒,饱读诗书之人,免不了一番吟风弄月。一边是俗世的油腻鸭肉,一边是云淡的清秋佳日,此是秋节,也叫肥鸭诗会。
虽为极数,人们对“九九”的庆贺,却简单轻松,吃好喝好玩好,不负良辰。今日重阳,又逢假日,天时地利人和,愿你好好度过,一切长长久久。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廖廓江天万里霜。”如诗所言般,当秋的美好发挥到极致的时候,重阳节就来了。
倘若不信,不妨到野外看看,一阵一阵的风柔软细腻,一切劳作都将慢下来,连飞鸟也懒得扑腾。云朵很轻,天空是真的蓝色,嫩黄的阳光底下,唯有稻穗、树叶、芦苇在柔软。
无限好的日子,惬意何须有人说,遇上便知美。“时宴之游,赏以畅秋志”,这就是重阳佳节。
《清嘉录》记载:“重阳将至,秋雨满城,凉风四起。亭皋落叶,陇首飞云。人以是为立秋后第一寒信,谓之重阳信。”遥遥一缕秋风,重阳寄出的信,叫美好。
王之涣不负,爬上鹳雀楼,细数黄河,依着山来,归入海流,留下一个茫茫辽阔的世界。李白登上高楼,乘秋风,望秋雁,“俱怀逸兴壮思飞”。
没有出游的郁达夫,在院子里泡个茶,淡淡定定坐下来,抬头看到很高的碧绿的天色,还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由此深深感叹到:“北国的清秋的佳日,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没有的黄金岁月了。”
这样好的日子里,错过是一种可惜,唐人便把重阳节唤作清秋节。
确实,赏着随处可见的黄叶,五颜六色的说不出名字的菊花,斜阳笑落,飞鸟与还,那种怡然快乐的畅游,哪怕是短暂的,也会让人生出不愿只活尘世的感想。
又将重阳,清景难逢,惟愿美好久久。
重阳节的中心,在于吃!
这一时节物产丰饶,不只是地里的番薯、玉米、南瓜甜了,不只是枝头的橙黄橘绿招展,湖里的大闸蟹只只膘肥体壮,酿的黄酒也恰到好处地香。可谓天时地利人和,这一日要大醉!
嗜蟹的人家,一户户围成一桌,等待蟹由青变成鲜艳的橘红,装盘上桌,立马两眼放光。因为是过节,一人一只,心急火燎掀开蟹壳,像丰子恺小时候一样把肉丝、蟹黄拨到一块儿,放一点姜醋搅搅,撩起的鲜香能就着两大碗米饭吃下,打出饱嗝。
“左手持酒杯,右手持蟹鳌,拍腹酒穿中,便足俩一生。”但有蟹,无酒也醉人。
为重阳节准备的重阳糕,无论是纯粹的素糕,或辅以猪肉的肉糕,或掺了石榴、栗黄、银杏、松子的花糕,还是如今受欢迎的南瓜、紫薯、黑米糕,都成为了酒池肉林后,伴茶的小糕点。
日影西斜,照着深深庭院,小孩子半途离席,各自玩耍去了。大人们就一直坐着,看夕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笑着,直到明月升起,一顿圆圆满满的秋宴结束。
旧时的重阳总是热闹长久,如今一家人散落天涯,不一定能如期相聚。就像有人问:“我们会把生活描述成快乐的生活吗?”那么,这样的重阳节,还可以描述成欢欣的节吗?
当然可以。因为重阳节,所有赏心悦目的美食都在此时,所有爱我们的亲人和朋友都在心里。
重阳佳节,难得九九,当属一期一会,把亲爱的人挂在心上,思念久久。
重阳是浪漫的。如陶渊明说:“余闲居,爱重九之名。秋菊盈园,而持醪靡由,空服九华,寄怀于言。”
那一年的重阳节,陶渊明隐居南山,菊花长得满园,燕子南去,大雁掠过天空发出阵阵鸣叫,好一个秋高气爽,山下一个白衣少年送来好酒,摇摇晃晃,大醉一日。
之后回忆起,写了这首《九月闲居》,“栖迟固多娱,淹留岂无成。”赏赏玩玩,这一天过得太闲,竟觉得一事无成。然而,着实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样无所事事的闲暇来得更美了。
古人说重阳是“辞青”,不同于春天踏青迎着新生,接着希望,这一天是向翠绿葱茏告别,是步入年老的人们向年轻告别。
也是向喷薄奋力告别,向步履匆匆告别,徒留时间,让生活闲一点,你我闲一点。
“人生易老天难老,最是无情是时间。”无论是几年几岁,时间都会带走我们的甜、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年华,重阳清秋,澄远的日子就该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青年的你,做着有趣的事,想笑就笑;
中年的你,享受时间的美,闲来静处;
老年的你,从从容容而过,年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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