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弟弟极其喜爱雨水,特别是大雨,每次下雨,都会站在阳台观看很久,久而久之,她也形成了这个习惯。
后来初中回到家乡就读,识得乡愁滋味,更意识到,雨水,原来有净化的作用。
有过一次,台风在下半夜来临,她被堂弟敲门唤醒,任由着他笑容满面地拉她在阳台的门口坐下,他说睡不着,铺了一张席子在那,就连被单也准备好了,她抵不过他的热情,困意消退,就顺势坐下。那会秋日清晨,祖父母都还没起床,堂妹就在隔壁深睡,他与她裹着被子并肩看着眼前的狂风暴雨刮弯树木竹叶,聊着一些有得没得,最后两人都敌不过冷风的侵袭,又跑回房间里睡去。
也因为台风的原因,村子附近的香蕉树都一一被吹倒,雇主都懒得再去花费整治,决定不再向村子雇佣土地,倒下或半倒的香蕉树也全都放弃,于是村民都纷纷到地里搬走这些果实回家。那时她和堂弟堂妹都把香蕉当作正餐吃,路过香蕉地就下去找,看看是否有要熟透的香蕉,她从未经历过如此丰厚的香蕉大宴。虽然大人们总在叮嘱不要吃太多,结果还是有很多孩子因为吃太多,闹肚子,长湿热疹。
在家乡就读的期间,试过好几次因为要刮台风而放假的情况,她试过因为没有雨伞没有雨衣冒着雨就骑着自行车骑了几公里的路回家,也试过在好几个细雨朦胧的夜晚看着祖父母做晚饭。雨虽凉,但这触感可以顺着记忆抵达心里,让人发暖。她从来不觉下雨会让人心烦意乱,她甚至极其喜爱下雨,喜爱狂风,喜爱雷电。
她觉得,这是世间独有的魅力。
在高中作为寄宿生的时候,有过几次在床上被冷醒,蜷缩着身子迷迷糊糊听着雨滴砸在旧铁皮的声响,雷声如同头顶的警钟,打雷一声便感觉到身体也跟随着震动,风再狂雨再大,仍是能听见宿舍有人翻动身体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每次犯糊涂一会又能睡着,醒来之后外面有时一片清冷,有着水光闪动,有时仍是朦朦胧胧,不远处看见有人撑着伞互相依偎着走向饭堂。
还有一次在自修的夜晚,大雨下个不停,下课要回宿舍休息了仍是如此,当时许多没有带伞的学生都挤在教学楼下看雨。她有伞,但雨大,不想弄湿鞋子,她在那踌躇好一会,原本和舍友约定好光着脚走回宿舍,但她犹豫不觉,心觉有些丢人,然而没走几步,她看着舍友光着脚走的样子,也禁不住诱惑脱掉了鞋子。她撑着伞,光着脚踩在水泥地上,草地上,感受脚下的凉意,一路上笑得特别大声,忘我地欢笑说话,特地走到水多的地方用力踏几脚,不管裤脚是否湿了,经过上坡的时候并起脚跟,好形成一个三角窝,让少些的雨水盘旋在那方角落。她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总有些时候,她觉得和雨有着共同的默契,在好多个深夜里,她突然醒来,发觉空气微凉,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若是称之为爱的呼唤,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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