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毛年谱(195)】1940年,毛泽东47岁。
1940年1月9日,毛泽东出席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第一次代表大会,作题为《新民主主义的政治与新民主主义的文化》的长篇演毛演讲。
这篇演讲,经过修改、补充而成文,于1月15日完稿,2月15日在延安出版的《中国文化》创刊号发表,题目仍为《新民主义的政治与新民主主义的文化》。2月20日出版的《解放》第九十八、第九十九期合刊也刊载了这篇文章,题目改为《新民主主义论》。
毛泽东在演讲中开宗明义地提出“中国向何处去”的问题,并且做出了十分明确的回答:“我们要建立一个新中国。”“我们共产党人,多年以来,不但为中国的政治革命和经济革命而奋斗,而且为中国的文化革命而奋斗;一切这些的目的,在于建设一个中华民族的新社会和新国家。”
文章指出:
我们民族的灾难深重极了,惟有科学的态度和负责的精神,能够引导我们民族到解放之路。真理只有一个,而究竟谁发现了真理,不依靠主观的夸张,而依靠客观的实践。只有千百万人民的革命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尺度。
文章分析了中国社会的历史特点和俄国十月革命后的国际环境,指出:
在五四运动以前,中国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是属于旧的世界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的范畴;而在这以后,中国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却改变为属于新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的范畴,属于世界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一部分。
在五四运动以后,虽然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继续参加了革命,但是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政治指导者,已经不是属于中国资产阶级,而是属于中国无产阶级了。
中国革命不能不做两步走,第一步是新民主主义,第二步才是社会主义。而且第一步的时间是相当地长,决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成就的。
文章指出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是从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开始的,“在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一百年中,分为前八十年和后二十年两个大段落”。
文章驳斥了要在中国建立资产阶级专政的谬论和为了反对共产党和共产主义、反对革命而恶意宣传的所谓“一次革命论”,同时指出某些似乎并无恶意的人“也迷惑于所谓‘一次革命论’,迷惑于所谓‘举政治革命与社会革命毕其功于一役’的纯主观的想头”,是错误的。文章提出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纲领,勾画了新民主主义社会的蓝图,指出:
新民主主义共和国“是在无产阶级领导下的一切反帝反封建的人们联合专政的民主共和国”,国体是各革命阶级联合专政,政体是民主集中制。新民主主义的经济,实行“大银行、大工业、大商业,归这个共和国的国家所有”,国营经济“是整个国民经济的领导力量,但这个共和国并不没收其他资本主义的私有财产”, “一定要走‘节制 资本’和‘平均地权’的路”。新民主主义的文化“就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的文化”。
据当时台下听讲者回忆,毛泽东做《新民主主义的政治与新民主主义的文化》演讲时,“这个长篇讲话,从下午一直讲到入夜点起煤气灯的时分”,在会场的五六百名听众“被他的精辟见解和生动话语所鼓舞、所吸引,聚精会神,屏息静听,情绪热烈,不时响起一阵阵的掌声”。这篇文章编入《毛泽东选集》。
3月4日,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党政联席会议上讲话,再次讲到新民主主义问题。他说:
民主主义有三种,英、美、法是老民主主义,即资产阶级的民主主义;我们是新民主主义;苏联是新新民主主义,即无产阶级的民主主义。新民主主义是暂时的,过渡的,是一个楼梯,将来还要上楼,和苏联一样。
陕甘宁边区的方向就是全国新民主主义的方向,边区有十大好处,即没有贪官污吏、没有土豪劣绅、没有发国难财的、没有吃磨擦饭的等,是全国的模范,是取消不了的。
《新民主主义论》是中国共产党关于中国革命及其前途见解的集大成之作,不仅是毛泽东思想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 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史上的一座理论丰碑,发表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新民主主义论》一篇既出,党内同志都被其精辟的内容吸引与折服。
邓拓在阅读《新民主主义论》后, 激动地表示: “这本书太好了,是划时代的,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纲领,中国革命的根本问题解决了。”他写下了一首激情昂扬的诗——《读毛主席〈新民主主义论〉》:
万水千山只等闲,长城绕指到眉端。阵图开处无强敌,翰墨拈来尽巨观。
风雨关河方板荡,运筹帷幄忘屯艰。苍龙可缚缨在手,且上群峰绝顶看!
著名爱国将领续范亭认为: “毛泽东先生的《论持久战》《论新阶段》《新民主主义论》诸种论文, 那就是中国的真正命运。”
在国统区和沦陷区,共产党通过公开和秘密多种渠道,向国统区、沦陷区进步知识分子和民众传递了关于中国革命及其前途的正确主张, 逐步扩大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影响力。
有趣的是,在很多地方,《新民主主义论》通过伪装本进行传播。有的伪装成以宗教典籍, 如《大乘起信论》,有的以史学著作为名, 例如《文史通义》; 还有以古代小说、言情小说为名,还有的以政论书籍为名, 例如《中国往何处去》。这些《新民主主义论》伪装本的命名方式多样, 具有较强的隐蔽性, 便于在国统区、沦陷区进行秘密传播。
伪装成《文史通义》的《新民主主义论》:
《新民主主义论》自然受到反动人士的诋毁和攻击。
国统区方面, 西安劳动营训导处长张涤非的《评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论〉》,国民党“理论家”叶青的《与毛泽东论三民主义》, 中央日报社社长陶百川的《三民主义与共产主义》等文章和书籍,都希望通过对《新民主主义论》的批判, 以达到维护蒋介石“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主张的目的。
日伪方面, 杨原的《毛泽东新旧三民主义之批判》、均鹤的《斥所谓〈新民主主义〉论》、王恕的《中共现行“新民主主义”路线的驳论》等文章, 也在试图通过反驳《新民主主义论》争夺关于“三民主义”的话语权。
这些关于《新民主主义论》的争论与批判, 无法掩盖理论本身的真理魅力。《新民主主义论》在传播中争取到许多进步知识青年和民众拥护和认同。
棨武生动描绘了他在阅读《新民主主义论》时的心理活动: “我们远处上海的青年, 读到这个文献, 其欢心鼓贺的心情, 也许与二十三年前芬兰湾口大城中的战士, 读到‘远东来信’时仿佛相像的吧! ”
邹韬奋读到《新民主主义论》时, 如获至宝,到处向朋友滔滔不绝地讲述书中的内容。
冯契在阅读到《新民主主义论》后, 产生了强烈的理论认同感, 影响和促使他走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道路。
闻一多读到《新民主主义论》后说道: “我们一向说爱国, 爱国, 爱的国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自己也不明白, 只是一个‘乌托邦’的影子, 读了这些书, 对中国的前途渐渐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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