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魏茗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她倒是不甚在意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李玉总不会丢她一人在凡间。
可她还记得自己讲了许多前世的故事，李玉有没有讲他的故事呢，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从那天开始，魏茗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看到李玉，只在每年的年度总结大会上听到他晋升的消息，也只能遥遥看他一眼。
他成了炙手可热的新秀，而她仍是散仙，甚至挤不进道喜的人群。
她常常一个人躺在三神山的山坡上，远远看向暗潮涌动的云霞，有人说那是玄鸟即将冲破封印，也有人说是烛龙已经开始苏醒。
她并不参加议论，左右不过一介散仙，命运的风将她吹向哪，她便去哪。
正如醉酒那天她所说的，没人管得了散仙。
因为他们无所欲，亦无所求，是海面的孤舟，是断了线的风筝，他们谁也不挂碍，也不被谁惦记，在广阔天地之间茕茕孑立，直到时间尽头，这就是散仙的命运。
一双飞云靴出现在魏茗的视野里，她想都没想的伸长手臂，被人握住手，一把拉了起来。
“听说，天庭正在调遣精兵强将前往镇压，”魏茗见李玉不语，指着那片紫霞说，“谁也不知道那底下藏着什么，或许有去无回也不一定。”
“越是危险，就越是暗藏机遇，”李玉瘦了很多，笑起来脸颊微微凹陷，但眼睛却如秋水般明亮，“我来正是同你告别的。”
“天庭许了你什么好处？”魏茗语气直白的近乎刻薄，“放着神仙日子不知道过，非得去冒魄散魂飞的风险。”
“此番去，若能镇压住下面的怪物，”李玉笑眼弯弯，将食指和拇指圈住比划，“连升三级。”
“若是不成呢？”
“带领仙兵完好退回，升一级，”李玉笑容更甚，目光停在魏茗的脸上，像小孩子在寻求肯定，“稳赚不赔的买卖。”
“若是带不回仙兵，又当如何？”魏茗咄咄逼人道，实则是想让他放弃幻想。
他不过新起之秀，若真有那么容易挣得大功劳，哪里轮得到他，别人早就抢破脑袋了。
“那就，接受天庭的惩罚，”李玉被她眼底的责怪烫到，移开视线不敢看她，故作轻松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想好听的？”魏茗语气稍微柔和了些，“等你平安归来，我慢慢说与你听。”
李玉的眼睛亮了一下，“好，等我回来，我也有话要告诉你。”
两人四目相对，山风温柔，催动了某种异样的情绪。
出发在即，李玉腰间的传声符已经震动了好几次，两人于是都假装没看见对方眼里的不舍。
“他们催你了，”魏茗率先移开眼睛，莫名奇妙的开始絮絮叨叨，“到了那里，你记得千万不要逞强，你还年轻着呢，功名慢慢求取……”
“走之前，抱一下？”李玉突然打断了她。
不等她回答，李玉已经笑着张开双臂。
魏茗瞬间忘记了呼吸，红着脸向前走了一步，身体微微前倾靠向李玉。
李玉将她轻轻揽住，手臂缓慢收紧，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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