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22日,90天践行第9天
今天有点茫然,不知写啥!老师说,实在不知写啥,你抄也行啊!
昨天的诗歌网课上诗人穆旦引起了我的兴趣。这个名字不是不认识,但却不是很熟悉。印象中也买过一本他的诗集,但不知掖在书架的哪个角落了。昨天在网上搜了他的生平,就是跟金庸是同辈族兄的那一个,原名查良铮。他一生的经历是跌荡起伏的历史的浓缩,不禁让人慨叹造化弄人。他和他的族弟金庸都是有盖世才华的人,但际遇却是如此不同。不同的际遇后面,更显示出诗人的赤子之心。
我是被这样的介绍吸引的。引自王佐良《一个中国诗人》对穆旦的描述:“那是一九四二年的缅甸撤退。他从事自杀性的殿后战……不知多少天,他给死去战友的直瞪的眼睛追赶着。在热带的豪雨里,他的腿肿了。疲倦得从来没有想到人能够这样疲倦,放逐在时间——几乎还在空间——之外,阿萨密的森林的阴暗和寂静一天比一天沉重了,更不能支持了,带着一种致命性的痢疾,让蚂蝗和大得可怕的蚊子咬着,而在这一切之上,是叫人发疯的饥饿。但是这个廿三岁的年青人结果是拖了他的身体到达印度……”
穆旦1935年先是考上清华地质系,后转读外文系,1940年毕业于西南联大外文系,并留校任教。1942年2月,响应国民政府号召加入中国入缅远征军,亲历滇缅大撤退,经历了震惊中外的野人山战役。
“在阴暗的树下,在急流的水边,/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无人的山间,/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
那刻骨的饥饿,那山洪的冲击,/那毒虫的啮咬和痛楚的夜晚,/你们受不了要向人讲述,/如今却是欣欣的树木把一切遗忘。
过去的是你们对死的抗争,/你们死去为了要活的人们的生存,/那白热的纷争还没有停止,/你们却在森林的周期内,不再听闻。
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坡上,/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没有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留下了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
这样的诗句,不是写出来的,是从生命的熔岩里缓缓地流出来的,一流出来,就凝成永恒。
1949年,穆旦到美国留学。1953年,他获得芝加哥大学文学硕士,他的妻子周与良则是芝加哥大学的生物系博士。何去何从?虽然有国外和台湾的大学邀请他们,穆旦却坚定地说:“回到饥饿与中国去,因为这是祖国!这是不用多想的,因为祖国和母亲是用不着选择的”。穆旦携妻毅然回国,双双在南开大学任教。但回国后不久就受到政治冲击,1958年被定为“历史反革命”,判处三年劳动改造。在这样的逆境中,1962年,穆旦开 始了一生最大的工作计划——着手翻译拜伦的长篇叙事诗《唐.璜》,1965年底,16000多行的长诗,完成了初稿。“文革”突起,穆旦一家又遭受严酷打击,一家六口被赶出住房,四处求告才得以挤在17平方的宿舍。穆旦被关进“牛棚”、妻子被隔离审查,后来,夫妻俩都被下放劳动,相隔仅几十里,不通音讯。
1976年年初的一个晚上,穆旦骑自行车去为孩子打听工作的事,坠入一个深坑,大腿骨折,从此病卧床榻。1977年2月24日,将《欧根.奥涅金》修改稿抄写完毕,穆旦才住进医院,接受伤腿手术治疗。2月26日凌晨3时,穆旦因突发心脏病辞世,年仅59岁。一个天才诗人在春于来临之前,悲剧地离开了。1979年,穆旦平反。
他的好友来新夏曾道“穆旦自美国回归祖国的二十几年中,几乎没有一天舒心日子,主观的向往和客观的反馈,反差太大,不论做什么样的诠释,穆旦终归是一个悲剧人物。”
仅是敲打着这些文字,都已是热泪盈眶。
在最后的时光,穆旦在诗作中独白:“而如今突然面对坟墓,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回顾,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这才知道我全部的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生活。”
穆旦回国后能舒心工作的日子也就一年多,仅9个月就译出了《普希金抒情诗集》等系列作品,然后就开始承受接连不断的政治冲击,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酷。在那些日子他不再创作诗歌,但坚持着译著事业。他的族弟——金庸,虽然也经历过穷日子,但后来名满天下,成为文学大师、出版业大亨,享尽人间繁华。单就才华来说,他们是不相伯仲,各有千就,就因为选择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穆旦拼尽一生,完成了普通生活。他的普通生活,却在民族的心灵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如果不是59岁去世,在新时期文学的诗潮中,穆旦的诗情还能焕发出春天的风采。我们对他的认识不至那么浅薄。
历史没得假设,人生也没得假设。有些人,注定很难成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尤其是诗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诗人。一个真正的诗人,就像泣血的杜鹃,永远听从使命的召唤,永远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相信,随着时光的打磨,他的光彩远不止于此,人们还会对他有一个再认识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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