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消云散
第一章:衰与烦
(二)
阿举跟其他大部分抽烟者一样,抽烟的时间是有规律的,“饭后一根烟,快乐似神仙”这句话大家都不会感到陌生;的确,吃饭之后抽一根烟味道是比平时其他时间不一样的,而且在潮汕地区,大家还喜欢饭后喝茶,喝茶之后嘴里还残留着茶味,这个时候抽一根烟,烟味跟茶味凑到一起形成了化学作用,每抽一口都觉得特别香浓。
阿举每天晚上跟家里人共进晚餐之后,便冲了一大杯铁观音,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电脑前继续对着冷清的网店, 接着喝一口茶,点燃一根香烟,吞云吐雾间总是在思考怎样维持接下来的生计。回忆起当初刚回揭阳老家时,网店收入都比较稳定,那个时候母亲也挺开心的,虽然刚开始给了儿子一万块的启动资金,但是现在每个月能够拿到儿子三四千块的生活费,也觉得儿子的决定是正确的。
不过当时阿举虽然经济稳定,但是也有别的东西需要担忧,那就是老婆对生孩子后要回到丈夫老家生活的不满,包括岳母大人也是担心女儿离他们老家越来越远了,见面的时间就少了很多。以前在广州的时候坐大巴只要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到老婆的老家——茂名电白县,而现在在揭阳根本没有直达巴士,高铁更不用想,需要从揭阳坐六个小时左右大巴到广州,然后再从广州转电白县的车继续坐两三个小时;而头一年回揭阳过了春节后,阿举跟他老婆同同便要第一次面临这种长途跋涉的考验了,而且还要带着一个快满一岁的儿子。
他们在揭阳坐了九点上广州的大巴,本来同同就有晕车的习惯,所以一路上都是阿举负责抱小孩,中途都是尽量睡觉希望时间快点过去早点到广州,可能是之前回揭阳后的一段时间都没有怎么坐公车大巴,不像以前在广州的时候去哪里都要坐个公车,所以连阿举也开始有点晕车了,加上长时间被儿子压在上面身体没有动弹,到广州快下车的时候站起来都有点脚软。
“老公,到了,赶快戴上背带背宝宝下车,这个我来拿!”同同带着难受的语气说着。
阿举这个时候也挺难受,有点想呕吐,心想着:妈呀!接下来还要继续坐车呢!
于是两个人带着儿子下车后还要赶着去车站排队买下一站电白的车票,到广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虽然是春天,但是阿举跟同同都感觉今天太阳特别晒,空气特别稀薄,好不容易买到了票,看着发车时间也快到了,赶紧匆忙过安检坐电梯上二楼进检票口上车。对了,差点忘了说,这一趟车只能到同同家的村口,到了村口之后还要叫出租车或者摩托车才可以到他们家门口。
经过一关又一关,一直到天黑他们一家三口才顺利到达目的地,虽然大家都开开心心地打招呼,可是心里都在想着这一趟的不容易,默默地哀叹着,虽然平常的话只是春节后来一次,但要是同同娘家有什么急事需要她过来帮忙,也不是能随叫随到的。而阿举并没有在同同娘家呆太久,护送他们母子俩到家后,过几天他便先回揭阳了,毕竟那个时候网店生意还是挺忙的,不能耽搁太久。
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之前,阿举有点舍不得,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儿子,接下来要一段时间见不到儿子了,上车前他给了儿子老婆一个拥抱跟吻别。但是一直到坐上回揭阳的大巴,阿举还是忧心忡忡,担心儿子在那边会不会不适应,会不会出什么事。不过现在老婆儿子不在身边了,平时抽烟熬夜就更加不用讲究了。
那个时候生意特别好,好到货都发不完,快递公司也经常爆仓,所以阿举每天晚上都要跟踪物流信息确认哪些订单已经发出去了,哪些还留在快递公司发不出,这一等就是等到半夜三四点,很快一包烟就抽完了。以前老婆儿子在房间时,抽烟都要出去阳台或者厕所里抽,现在随时随地都可以抽烟。
四点多的时候窗外的鸟儿就会开始叫个不停,意味着待会很快就要天亮了,而阿举这个时候刚躺在床上,还意犹未尽地拿出PSP玩着“怪物猎人”,这就是香烟的魅力吧!能让你无时无刻地保持精神抖擞,直到你真的精疲力尽了身体才会开始进入睡眠,这一玩又是玩到早上六点多,天真的亮了,阿举才开始意识到要睡觉了,不然的话就真的要日夜颠倒了。
就这样,阿举由于老婆儿子的离开,接下来持续一段时间都是早上六点多睡觉,下午一点多起床的非常人生活,反正有香烟的陪伴,就算日夜颠倒也无所谓,阿举依然可以应付好网店的生意,跟客户愉快地聊天。但也由于开网店的特殊性,导致阿举很少出去外面跟朋友见面应酬,大部分情况都是他的朋友不请自来地去他家拜访,而那个时候经常来阿举家做客的只有一个人,他叫阿鱿。
阿鱿是阿举的大学同学兼舍友,在大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香烟互救团,谁在深夜烟刚好抽完就先跟对方借一包抽着,到时再还。而现在毕业多年,大家都成家有老婆有孩子了,他们俩仍然因为香烟走到了一起。大学寒假期间由于一次偶然的机会,阿鱿开摩托车送阿举回家,谁知道他便喜欢上了阿举巷口小卖部老板的女儿,更没想到的是就这样结婚生了个女儿,所以虽然阿鱿家离阿举这边很远,可是由于要经常来岳父岳母家做客,所以就顺路会来阿举家拜访做客,实则是为了找个烟友聊天抽烟。
“阿举,今天Q群里你看老吴那说话的态度,看了真不爽。”阿鱿又开始发牢骚了,他每次来阿举家都是一边抽烟一边发着牢骚,他把阿举当成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然后把牢骚扔给阿举好像是希望阿举能跟他达成共鸣。
“哎,算了,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阿举是一个老实人,从来不喜欢做伤害朋友的事情,也很少在别人后面说朋友坏话,而阿鱿则是每次在大家面前不敢明说,然后带着牢骚来阿举家说个不停,说这个不是说那个不是。
“哼!朋友,你看阿锐借了我一把雨伞到现在还没还我,我跟他提起他现在还无视我,对我特别冷漠呢!”
不就是一把雨伞吗?怎么搞的好像阿锐跟他借了几万块没还似的。阿举心里也觉得莫名其妙,他知道阿鱿是个怎样的人,所以他有时候也会在想阿鱿要是在别人面前是不是也会同样跟别人聊天说着自己的坏话呢?不过阿举每次并没有发表太多意见,只是当个和事佬安慰阿鱿不要计较太多。
阿举总觉得大学时大家都相处得挺好的,虽然有时候也会发生一些吵闹,不过都是小事,大家都还是挺团结的,怎么大学毕业大家都各奔前程后,比较少见面了,只能在Q群聊天,却多了那么多牢骚多了那么多芥蒂,共同语言也少了很多,抽着阿鱿的黄鹤楼,阿举心里很不是滋味,非常怀念大学时宿舍里通宵刷怪团战的情景。
阿举本来以为有阿鱿这么一位大学同学还会经常拜访一起聊天是挺美好的一件事情,可是他们俩的友情却也因为一些事情正在慢慢揭开深藏着的伤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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