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暖阳。
那天天气甚好,她把厅里的凳子搬到树下,坐在另一张凳子的一旁,看着爱人从门口一寸一寸地来到自己身旁缓缓坐下。时而开口说说村子里的日常,时而谈论一下其他村民的家事,边说边摊开自己的手掌,在无数条沟壑中寻找些什么,又出声唤伴侣把手掌伸过来,捧在手心摩挲着,嘴里喃语着一些话。她趴在三楼楼顶的边缘,看着楼下的两位老人,两双摊开的手,心觉阳光从手心散发出来。
她常常会去习惯性去观察他人的双手,每每和别人并肩而坐的时候,会下意识想要伸手把对方的手拉过来观看。
她经常性慢慢地细细地抚摸祖母的手,祖母总会笑着说这双手过于丑陋,但是呀,她并不知道,她的手,是她观察最为细致最为美丽的一双手。正是这双手,哺育、炒菜、做饭、织作、锄地、播种、收割,每一件事情,都在用心地做出了一朵又一朵花来。
这双手既不纤细也不白皙,它摸起来就是硬邦邦的触感,无法灵活摆动点击,手指手背青筋暴露,黑枯枯的颜色,但是,再仔细摸摸看,就能感觉到一股火一般的力量在跳动着。
她记得在她从未接触过锄头的时候,第一次用锄头的当天就长了水泡,祖母说,你们这些手,是做不了农活的。她不服气,接下来都经常去帮忙做活,渐渐习惯了做农活,锄头也使用得越来越熟手,她的双手即便比祖母纤长灵活,工作起来的速度永远不及祖母的效率高,她知道,几十年的经验,并不是她几个月或者几年就能够彼及的,岁月在祖母手上爬上了茧,而她只是老虎口里一块可口的嫩肉。
她从来没有用口头表达这双手的美丽,只是每次都很仔细抚摸、感受。对于美好的事物,比起口头赞美,她更喜欢用心去纪念。她相信,用心传达的东西,能够更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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