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上班路过的羊汤店,第一次是他带她来的。一间小小的半地下室,门口贴几个着红色的大字“郝刚刚羊汤”,下几级台阶。走进店里,忙碌的老板一边讯问吃什么,一边翻动着锅里的羊汤。点好餐之后,径直往里走,已经坐了满满的食客。他带着她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端上羊汤后,匆匆去招呼其他顾客。他拿起盐,醋,辣椒依次放进碗里,用筷子轻轻搅几下,再扔进碗里几块饼泡一会。她学着他的样子一一放入那些东西,夹起碗里的饼尝一口,再喝一口热汤,确实美味。
他会在她下班后带她东拐西拐走进一条热闹的小街,走进只有四五张桌子的小店,告诉她这家店的砂锅十年如一日的好吃,他以前经常来吃。也会带她去吃小城特有的杂粮面。他带她吃遍了所有小城人喜欢吃的小吃,当然也会带她去星级酒店和朋友用餐。
他在下雨天会打来电话说,我们去走走吧。两个傻子在蒙蒙细雨里一路走一路聊。聊什么已经忘了,只是每次烟雨蒙蒙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在公园里两个傻子散步的情形。小城周边所有的公园都有他和她的足迹。
她问他,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不回答。某一天,他打电话说,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开车带着她,出了城。来到一片工地,和几个人在边上研究图纸,她好奇的东走走西看看。回去的路上,他说,知道我做什么了吧。她笑了笑,望向窗外。
有时候,她会在他那儿住一晚。他说不习惯两个人,她一个人睡在大卧室的双人床,他则睡在小卧室的单人床。早上起来,他会放许多不同的豆子打两碗米糊,也会煮两包方便面。吃完后,送她去上班。
他也会在她那儿偶尔睡一晚,一般都会是喝酒之后。他会早早起来悄悄走掉,然后打电话说,枕头下面给你放了些零花钱,我先忙去了。她翻起还有余温的枕头,一叠红色的钞票静静的躺在下面。后来,他会和她一起起床,他自然的拿着一个盆出去给她买早点,回来后还不忘说,早餐店的老板说没见过这么早起来吃饭的。每次她总说,我做你来吃。他坚决的摇摇头,不,我不吃,我去给你买。
有时候,半夜里,或是凌晨五六点。他会说,我去找你好不好。朦胧中答应,十分钟后他出现在门外按门铃。她起身开门重新回到卧室钻进被窝,他跟在后面,躺下揽她入怀。沉沉睡去。
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时光什么时候会结束,只是好久以后她发现。他和她之间不那么频繁的见面。从刚开始的四五天,一个星期,半个月,两个月,然后一年半载,两个人彻底在对方的生活圈消失,一切似乎都没有变。生活还是他来之前的样子……
她想起三毛的话:这世上哪个不是孤独的来?又孤独的死?想来,人来这一世,哪个不是孤独者。
有的人陪你走一程,又去陪别人了。有的人在前面等你陪他走一程。谁又能说的准这一生有谁可以真真正正的陪你走完这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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