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词常常横亘在心房,每每想起总是分外的悲伤,念念勿忘,念念勿忘。
____题记
我的高中是在一个有些奇特小地方,那里偏僻而又荒凉,一条街,在两个尽头拐了一个弯,沿着这条直线和两条分叉,坐落的是鳞次栉比的房舍,它们不在美观,全在于能容纳多少堕落还是追寻的倦客、路人,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旧友新朋,它仍是没有什么变化,这也就是它最大的悲伤。我就住在广场的对面,和我的学校隔街相望。三年不过虚妄,只是有些往事念念勿忘。
喃喃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哪?
也许是在马路上与他擦肩,又或者是在广场的这头,隔着人群与他相望。但我仍然回忆起的是我与他在银行偶遇的景象。银行里很是纷扰,形形色色,或是匆忙,或是麻木。他手上拿着一部老式的按键手机,无法辨别是什么品牌,但能知道手机没有开机。他就拿着这部耳机,贴着耳朵在打着电话,旁若无人一般,一遍遍的重复着一段话,刚开始觉得聒噪,细细听过却让人悲伤。
男子的模样还很年轻,不过而立之年的样子,寸头,皮肤黝黑,看着很硬朗。在喃喃自语时脸上挂着笑,像孩子一样,不见烟火的熏染。衣服穿的很旧,但很干净,和他的神情一样,让人看着很舒服。如果不是他的举止,应当是一个很得力的劳力,当有一个相当好的家境,但现在,虽然都是猜测,但想来不是太容易,每每想到这里还是让人很是惋惜。
银行很小,坐南朝北,不见阳光,我在靠近柜台偏东的一隅,在等待我的号码。就是在这时,我第一次真正的遇见了他。当时银行做活动,一大卡车,堆满了油和米,在这样的小地方,总是有许多愿意贪小便宜的人的,不失是一个宣传的好办法。银行人手不够,他一句话不说就上去帮忙,两包米,两桶油的往里搬,搬得满头都是汗,搬得气喘吁吁。最后搬完了整整一车的东西,他对行长说:“好人,能不能给口水给我喝,实在是热。”行长给他倒了一杯水,没给他好脸色。可他却像没事一样,还是笑呵呵的。
银行虽然很小,但小镇上独此一家,人来人往,等待依旧是以小时为单位。我百无聊赖,低头玩着手机。就是在这时,他开始了他的独白。
我听得出来,他讲的一直是一个故事,只是一直再重复着,但由于方言和语速,原来的话语我已经不胜知晓,但听的出来,这是他的爱情故事,也是他的悲惨命运的开端。男人本来是一个军人,在军队里很是得力,英姿飒飒,好不得意。在那里,他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应当是和他同属部队的女兵。他们也曾有过花前月下,也曾笑谈未来,也许,也曾约定过:我们彼此陪伴,一直到海枯石烂,绝不分散。那时的他是多么的骄傲啊,他是父母的希望,他有美好的前程,他有他的姑娘,可以一直陪着他。但后来,一切都变了。女孩觉得他是一个农村人,觉得他太平凡啦,这样在一起,哪会有未来,不如趁早,你往海北,我往天南,此生就此别过啦。所以,她像丢垃圾一样丢了他,和他们的连长长相厮守啦,管他什么约定啊,全都忘了。她真的忘了,所以他把她的那份一起记了下来,刻在心上,念念勿忘。他说:连长,你有那么多姑娘,为什么还要抢我的呀!他说:傻姑娘,你往天南,我往海北,我们何时才能再见啊!他哈哈大笑,把心肺都要笑出来了,他手舞足蹈,把最大的快乐都释放出来了。
他一直重复着,不管这匆忙的人有没有愿意理睬他的,他一直重复着,好像这样念念勿忘,他的姑娘就会从天南来找他啦。
出门,太阳已有西下的姿态啦,从来时的艳阳高照,竟是半天光景过去了。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银行里的男人依旧大声在宣讲,他不在意有没有听众,他只是一遍遍重复,一遍遍不忘。我朝我该去的方向走去,脸上挂着会心的微笑,我想,他有听众啦。他的身影和一个故事,都留存在某个陌路人的回忆里,等到每个深夜回想起,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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