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异乡数十年,故乡越来越遥远,乡愁越变越浓,乡韵越窑越醇。
记忆中的往事,哪怕一丁点儿,只要跟家乡沾边,都会勾起无穷的遐思和无尽的沉醉。故乡一次次的穿进梦里,一草一木是那样的清晰真实,特别是家乡的九顶山,鹤庆那座没有林木、奇石叠立的大山,无时无刻不在梦里出现,连绵十余公里,化为游子身上的筋骨,支撑着游子的世界,身体里那奔涌的血流,溢散的都是大山的气息。
由鹤庆县城乘车沿大丽公路北行,侧目西望,三里之外便有大山挡住视野,这就是九顶山。鹤庆是新生代喜马拉雅山运动形成的褶皱带,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境内山脉多南北向排列,九顶山是横断山脉丽江玉龙雪山向南延伸的一部分。九顶山名气很大,当年,贺龙肖克率领红军二、六军团长征过鹤庆,就是从九顶山翻过去进入丽江,再从石鼓渡过金沙江的。
九顶山表面呈黛青色,山体被一道道深谷沟壑分解为大小几乎相等的几部分,牵着手,排成队型,远远一望,几扇巨大的屏风立在天地之间,挡住视线,也挡住了通往外面的路,让人忍不住想知道山那边的世界。走近了,青黑色的石头,方的圆的不规则的,一个一个有序的垒叠着,挤压着,起伏奔腾着伸向天际,偶尔还有几个地方,峭壁斜飞,怪石悬空。
大山透着一股远古的苍凉,巍峨的气势,雄浑的体魄,粗旷的身姿,豪迈的性格,满满的都是阳刚之气,有如大山下那些白族的男人们,干练豪爽,沉稳忠厚,勤劳勇敢,他们吮吸着大山的精气神,成长着大山一样的抱负。
山是石山,满世界都是石头,年代一久,石头风化,石缝里有了一层薄薄的土,小草就拼了命的长起来。神奇的是,这座没有树木的石头山,山脚下却常年冒出汩汩的清泉,在低洼处聚集,形成了一个个的龙潭。大大小小的龙潭排列在大山与平坝的交界处,从北到南,规模较大的有大龙潭、白龙潭、西龙潭、黄龙潭、洗马池、温水龙潭。龙潭清澈见底,捧水在手心,见不到一丝杂质。潭边的翠松绿柳倒映潭中,走在潭边,景在潭中,人在景中。
龙潭水质极佳,大多可以直接饮用,特别是西龙潭,水质清冽甘甜,向来是龙潭周边及鹤庆县城的饮用水源,更是古滇乾酒酿酒的用水。将当归、肉桂等56味中草药添加在酒曲中,以当地优质大麦为原料,配以西龙潭泉水,经固态蒸煮、糖化、小坛发酵、蒸馏而成的鹤庆酒,酒体丰满醇和,口感清甜爽净。相传,当年乾隆皇帝下江南,喝了云南上贡的鹤庆酒,赞许有加,便将该酒取名乾酒,只是为避乾隆讳,乾读gan音。
汩汩流淌的地下水,经过地质的层层过滤,富含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大山儿女。乳汁般的龙潭水,给了山下白族人家一个智慧的头脑,心思机巧的他们,在择地盖房时,选择了与龙潭相伴。他们把泉水引进院子,引进厨房,活水穿屋,玉带缠腰,小桥流水,亭台飞翘,花香四溢,高原水乡有了江南的那种清丽和韵味。
龙潭水养人,尤其滋养白族的女人。看,那曼妙的身姿,那靓丽的脸蛋,那漂亮的妆扮,还有那永远充满阳光的笑容,心怀善良,透着灵巧,大方怡人,飘逸的魅力,看直了你的眼睛,停滞了你的脚步。
男子如山,女人似水。大山蕴育了水,水滋养着大山。故乡,那石山,那灵水,那山一样的男子,那水一般的女人,就这样留在了我的梦里,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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