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老矿洞只有我们两个小班在那里作业,湖北佬和陕北佬一共八个人,个个身强体壮。上班时同坐一辆矿车,矿车在巷道里顺着铁轨风驰电掣一般的下滑,吓得我们把头都抱成一团,龟缩在矿车的车斗内,三千多米深的巷道需要多大的赖心和毅力,我们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陕北的那几个,给了我很深的印象,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我站在他们面前还须仰着头和他们说话。
陕北的小刘和我很要好,在井下他们陕北一组,我们湖北一组,我们拉车,他们就拿铁锹,配合得很好。
有一天,我正拉着矿车向工作面跑去,离他们还有两丈远的时候,忽然感觉得不对劲,一阵风扑面而来,我自然放慢了脚步,突然从他们的头顶上方,有三丈多高煤顶掉了下来,我吓得一声惨叫,还没等我叫出声,他们就……。因为是回踩,就没只支架和顶棚,一块有十米见方的泥和煤,铺天盖地向他们砸下来,把他们前全埋了进去,我惊慌失措地失声的嚎叫,我的嚎叫声惊动我的同伴,听到我的声音,他们极速的来到现场,用手扒开泥和煤块。有三个人当时就能站起来,因为稍微偏离一点,煤层下来时扫了一下,只有大个子稍微在中间就严重一些,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扒了出来,此时已不省人事。大家小心翼翼地抬上拉煤车,辗转着又把他放进矿车,赶快打了响铃,急速拉出井面。二老板赶快叫了辆三轮,一路上二老板一直嘱咐司机把三轮车开快点,开稳点。以免引起伤者的不适,大个子被送进了“人字沟”医院,大家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的心也才放下来。小刘他们几个人也终于用衣袖在脸上擦了一把汗和泪水,待大个子稍微清醒了些,二老板就要求医生尽快给他做检查。我们也准备回到矿上去。二老板就留下小刘陪护着大个子。
在医院里,我扫视了一下所有同屋的病人,不是胳膊缠着绷带,就是床头上吊着吊坠,看得人有些心惊肉跳。在外面的走廊里,看到的都是缺胳膊断腿的人群。
有一个,两腋下各挟着一支拐杖,左膝下缠着绷带,形成一个垂体,表情淡漠的女人,正好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地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内弟抢先答到:“出了点小事。”就推着我走开了。
大家回到工作面仔细一看,那顶上的泥全露出来了,煤和泥分离开来,所以就塌了下来。
第二天,小刘回来给大个子取换洗衣服时说:“大个子砸伤了腰椎,需要住很长时间的院,大家一阵唏嘘。”
二老板很关心我们,常常来嘱咐,一定要注意要安全。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挣点钱不容易,上班时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多观察周围的动静。
时值霜降,这里已下了好几场雪,眼看我们也要回家种小麦了,我们来时这里种的小麦已经出了两匹叶了,整整相差一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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