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性·命

孔子与弟子在吕梁赏景游玩，景色怡人，瀑布飞流直下，高达二三十丈，冲荡而起的激流和水花蜿蜒四十里，鱼、鳖都不能在这一带畅游。

他们这时却发现一个男子在水中游泳，以为是寻短见的，刚想去施救，男子却浮出水面，边游边唱。孔子感到很惊奇，追着他问到:“游水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吗？”

吾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与齐俱入，与汨偕出，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庄子·达生》

故，本然。命，自然之理。齐：通“脐”，指漩涡，因其形似肚脐，故称。汩，上涌的波流。

男子回答:我一开始是出于本然，随着不断练习，水性逐步成长，越来越好。直到成为一种自然之理，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故、性、命就是游泳技艺修炼的三个过程。这是我的理解，不一定正确。

男子能与水里的漩涡一块儿下到水底，又跟向上的涌流一道游出水面，顺着水势而不作任何违拗。

他之所以善游，就是因为能顺适水性，与水为一。

吾生于陵而安于陵，故也；长于水而安于水，性也；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庄子·达生》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不管出生的地域还是家庭，都是随生而定。边远贫困的羡慕富庶发达地区的，平民百姓羡慕富贵显达的，不可能人人含着金汤匙出生，来到世上，拥有什么都该珍惜。

出生于山地就安于山地的生活，这就叫做故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那里的风土人情，一山一水都很亲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当初成长的印迹。

长大了又生活在水边就安于水边的生活，这就叫做习性。人长大后，可能到他乡生活，慢慢地融入、调试，潜移默化，逐渐养成自己独特的习性、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这样生活着，这就叫做自然。习性不断强化，就会日益定型，成为性格，习惯成自然，即所谓的性格决定命运。

“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人有天然的本能，也有后天养成的习性，有所成就则要顺其自然。

庄子通过这个游泳高手的故事，阐释了技艺经过练习，达到纯熟的过程，以致身怀绝技，同时也形象地说明了人生成长的历程。

人生很多时候不知所以然而然，如果仅仅归结于命运，未免浅薄，生命有起初有境遇，但自身的积累沉淀，才是最终命运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