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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对汤河粉情有独钟,准确来说,应该是潮汕的粿条。一碗清汤,飘荡点油星子,那白花花的粿条舒展地摊开在当中,旁边配着几块瘦肉,再洒上点青翠的葱花,伴着那沁香的冬菜味道,就是一碗最完美的粿条记忆。
这份记忆源自儿时最清苦的日子,那时在农村的老家,母亲每天早上早起煮好一锅白粥,洗好一小碟咸薄壳和自己腌的咸菜,这些就是我们一家一天的粮食。儿时特别馋,被白粥养得更是馋出怨念来了,无时无刻不找寻“新鲜”的东西吃。后来,忘记是始于哪一次,陪母亲去买菜,经过桥头那家汤粉店,店铺很简陋,浅浅的门店,在门口用几根竹竿几块油麻布撑出块地来,放张桌子,几个小板凳。老板就在门口开锅,麻利地烫着一碗碗的粿条,冬菜的清汤香味和粿汁特有的朴实味道,一直飘很远。我的怨念,就此深深地落在了那碗粿条上了。
尔后一次,家里不够吃的,母亲给还未吃饭的哥哥买了一碗粿条吃。我有幸尝了两口,那个滋味,几乎是这辈子所期盼中最不失望的事情。只是仅那两口下肚,怨念瞬间化成无名委屈,为此大哭了一场。此后许多年,都对那滋味念念不忘。
后来离开家乡,对那滋味的热爱落在了广东这边所说的河粉身上。为此吃过各种各样的汤河粉,有汤浓汁厚的牛腩河粉,有料足肉多的牛肉丸河粉,甚至还有杂菜河粉、咖喱河粉等各种千奇百味。可是少了那碗清汤,少了那丁点儿的油星,少了那冬菜的味道,又或者少了那纯粹的粿条香气,总而言之,终究吃不出那个味了。
像这般消失的味道,在欲望与奢靡的堆积中,已是常事。工作之后,开始接触各种饭局,请客吃饭,聚会旅行,所有人在热热闹闹中,寻求各种新鲜与奢华带来的欢愉,终究忘了一些东西。曾经陪同一个领导外出谈工作,又是一番肉酒拼搏。第二天酒醒,遇着一个路边小摊卖早餐,他坐下要了豆浆和油条,端上台时,他很顺手地拿起油条用嘴撕了一块块泡在豆浆里,然后呼哧呼哧地吃完了,又要了一碗。尔后,满足地长吁了一口气,他说,这是在他小时候,“有钱人”才这样吃得起的。那种流露的满足感,是多少盛餐宴席都不曾带来过的。
有时候带母亲出去吃海鲜,她总是念叨着说:这些哪够我们以前吃的咸贝壳鲜甜。她吃了半辈子,依旧不厌,我却理解,那小小的一颗,咬开之后猛喝一口白粥,那新鲜甜美的味道溢满齿间。无需作料,也没有别的味道来相争相掩盖,最纯粹的,也是最美好的。
你所深刻的,往往是那些简单而纯粹的东西。
现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热捧农家菜,为回归自然,回归本质。一个农家味道的屋棚,周围放养几个鸡,看似足以地道,可其端上桌那空有其表的菜品一如其巨大招牌都是满满的商业气息。这些,都抵不过历经春运大潮回到乡村老家中老母亲烧的一桌菜式来得够味。能这样寻得味道已倍感幸运,而那些消失殆尽的味道,仅可做一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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