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夏总旁边的张经理清了清嗓门,“好了,大家安静下,咱们开会了。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特别强调的是,今天我们的会议有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程默心想:真的是拐弯抹角,有什么直说不就行了嘛。
依然很安静,其实自从夏总进来后,整个会议室里面就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夸张的说。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见。
投影屏幕上完整的投影被张经理来回踱步的身体总是占据一点,他一边走一边总结着过去的成绩,夏总一直再看手机,面无表情,其他人都是一样茫然的脸,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交换的速度跟不上人们呼吸的速度,李军感到胸口闷。
今天这么这么多废话了,程默烦躁的在本子上乱画着。
“前一天我通知大家把自己以往的工作成绩和当下处理的事情总结一下,写成文字,大家都完成了吗?”张经理终于坐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依然安静的出奇。
“从后面依次把个人准备的材料传递到我的面前,速度快。”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厚厚的一沓文件就摞在了张经理的面前,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就拿了出去。
“好了,我说两句啊。”看着张经理走出去,夏总把胖墩墩的身体动了动,双手交叉压着一个文件夹,“大家也知道,近期的市场条件对于我公司的发展有较大的冲击力,所以,在特殊的关头,我希望大家团结起来。不管是其他公司抢占了我们多少的业务,我们都要争回来。当然,在这之前,公司可能会做一些小的人事调动,但都是例行的,很正常的,希望大家正视。”
他扫视着眼前的一群人,厚重的两个镜片在他脸上滑下来,又被推上去,显得他的头很小。
然后还是接着说重复的话,无聊的语句让在场的人听着都心烦意乱的。
不一会,张经理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了。与之不同的是,他的外套不见了,领带也松散着。
“所以,在紧要关头,公司做出了一些决定,可能暂时的对个别人而言情况稍微差点,可是就长远看,还是很有帮助的。”他看了一眼张经理手中的文件夹。“我还有点事有处理,就麻烦张经理把那份文件给大家宣读一下吧。”
说完站起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夏总,您不看一下吗?”张经理疑惑的望着那张看不清面容的脸孔。
“不了。”
看着肥胖的身体挤出了会议室的门,李军看了一眼程默,他依然还在笔记本上乱画着什么。
张经理拿着那封文件,坐立不安。
沉闷的空气让人烦躁,纸张翻动的声音就是雨打玻璃的清脆声,张经理讷讷地声音就是一声声闷雷,有人站在玻璃后面看着,看到有人躲闪不及,打湿了衣服,里面地人看着外面的人,外面的人望着里面的人,同样地束手无策,同样地冷漠。
同样都是被这世界遗弃的孤儿,注视着对方,如同注视着自己的影子,那么近,却又那么的不可接近。转身,逆着光迎着风拼力飞翔。
公司的决定是裁一部分人员,说的还挺拐弯抹角的:离开只是暂时的,因为现在是特殊时间,公司一直感谢着各位一直以来的努力,并将永远记得,要相信公司以后会发展起来的,届时,我们将对各位敞开大门,万分感谢。
明显这是一份早就起草好的文件,而被裁人员的名单却是在张经理出去的那会,董事会重要成员决定添加的。
“据说是内部有人把公司机密出售给了对手公司,而且不止是一家,是把一个多个机密拆成小件,出售给了多家,至于谁会为了什么这样做,就不得而知了。”
听着喝醉酒的马丽喃喃的说话,程默显得更加沉默了。
“而那帮老狐狸,因为找不到具体的人,就找出了让各自写材料的方式筛选,具体的准则是什么,除了他们几个,鬼才知道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好一个曹孟德啊,教坏了后人。”
马丽是被裁员人中的一个,她那么努力,那么的认真,命运可真的会开玩笑。
“别喝了你。”李军夺过她手中的杯子。
李军和程默没有被裁,可是出奇的是,程默在第二天主动提出了辞职,理由是这样的工作环境让人太累了,不适合自己。
程默大口的干了两杯,“其实,我有事情瞒着你们。”
“嗯,我也感觉,你的辞职理由太牵强了。”李军很冷静。
“我舅其实就是董事会的成员之一,因为避嫌,我们都没对任何人说。而我们所在的这个灰色的部门,就是我舅一手策划的。把我放到这里,纯粹是为了出于锻炼,以后能顺利成章的踏上主要的职位。”
“那你为什么要辞职了?”
“因为我知道那个出卖公司的人是谁。这个部门的创建本身就是董事会内部的势力的一次较量。那种明争暗斗,让我很失望。那份裁员名单其实完全就是随机的一种利益交换。”程默猛地灌了一口酒。
“我真的是够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马丽,其实你是解脱了,你要相信山外有山。”
良久,只有呼吸声。
马丽没有说话,她显得很平静,流过泪的脸颊被慢慢变干,留下了两道泪痕,这么多天来,她一直没有化妆,没有事做,也没心情。
“李军,你也准备下,做该做的事情吧。要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成为炮灰的。”马丽淡淡的吐出一口气。
李军没有说话,拿起衣服,跌跌撞撞的融入了夜色。
他手里攥着这几天来他一直戴着的那条蓝底色印有白色小花的领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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