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重庆,似火炉。
当三号线轻轨开进站台,匆匆挤上车的男人与刚下车的女生擦肩而过。他隔着关上的车门喊了声“是阿笑吗”。
九年前,他还留着长发,举着欢迎牌,在校门口等待新生。因为阿笑想自己独自了解这座城市,所以就没让父母送。拖着沉重的箱子,肩挎大号背包,手拎笔记本电脑。他一眼看到了这个瘦小又只身负重的小丫头。把手中的牌子连忙递给了同伴,走到她面前说着“小学妹,你是哪个系的?寝室号是多少?”其实手里早已接过了阿笑的行李。
大一的第一学期,在第三食堂,阿笑买了一瓶酸奶,经过他面前时,把酸奶放在了他面前。未停下脚步的阿笑听见了他的室友打趣道“哟,帆哥,人家小师妹看上你了呢!”陈北帆不以为意地回答:“别瞎说。”阿笑难为情地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初入校园,许多地方都不懂。第一次如何刷卡进图书馆,第一次如何自助充值饭卡,第一次如何申报学校部门职务等事情,都是陈北帆教给阿笑的。阿笑也从不会客气,每次都会厚着脸面询问他“师兄,这个应该怎么办?”
陈北帆欣赏阿笑的耿直,渐渐地与她熟悉了起来,会带上她去游历学校周围景点,也会带她一起去吃宵夜。他鄙夷地问阿笑:“你真名叫什么?为什么别人都叫你阿笑,这么土的名字。”阿笑不服气地说:“我叫张籽笑,哪里土了!”陈北帆在图书馆熬夜画工图时,阿笑也会陪他左右。虽然她不懂建筑,但是她懂欣赏啊,毕竟有个知名建筑师的老爸。
阿笑后来得知陈北帆如此努力学习完全是为了争取保送出国,因为他的初恋正在国外留学。第二年,如他所愿成功地进入了他初恋的学校读研。他不知道的是,阿笑申请了中外合作项目,紧跟着他出了国,在他的城市读另一所大学。阿笑再见他时,他不再像国内时那样的阳光与自信,而是耷着头,眼神充满痛苦地乞求那个漂亮精致的女人回心转意。然而,漂亮女人并没有因他的挽留而留下。
阿笑走过去看着一个人蹲在路边的他,两人都没有说话。陈北帆没有问阿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是拉着她去了小酒馆不醉不休。阿笑从他口中得知那个女人与他是青梅竹马,两人相约大学毕业后结婚。然而,陈北帆等来的却是她的移情别恋,她爱上了国外的一个男子。 阿笑静静地听他诉尽衷肠,脑海里想地却是在国内她叫他师兄的日子。
阿笑已经在国外待了两年,这期间她充当着陈北帆的好友,联系算是密切。这天夜里,阿笑接到警局的电话,让她去保释陈北帆。她赶到警局才得知,陈北帆打了他初恋的男友,原因竟是那个男生让他初恋哭了。阿笑感到气不过,咬牙切齿道:“你明知她已不爱你,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陈北帆淡淡回了句:“你不是也明知我不爱你吗?”阿笑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一抖,将车撞向了路边的栏杆。将车开回正道上后,她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下车。”然后,她驾车离去。
在国外的最后一年,阿笑与陈北帆几乎断了联系。大学毕业,阿笑回了国,带着优秀的简历找了份出色的工作。与此同时,陈北帆匆匆交完论文,紧跟着回了国。陈北帆会每天去阿笑的公司等她下班,带她去吃饭。久而久之,阿笑答应了陈北帆的求婚。
在结婚前些天,陈北帆对阿笑说:“我想去国外学校看老教授。”阿笑欣然答应并想跟他一起去。然而,陈北帆以婚前准备事宜较多拒绝了她。许多天后,阿笑从国外朋友那里得知,陈北帆并未去探望老教授,而是去了墓地,看望他那车祸而亡的初恋女友。
陈北帆回国,阿笑却早已不在,只留下一封书信:你我就此离。
时过境迁,这天陈北帆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挤进嘈杂的轻轨列车,发现擦肩而过下车的女孩像阿笑,不由自主地喊了声:“是阿笑吗?”
回答他的却是列车开走的轰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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