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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回乡的雷江渚很怀念连队里风风火火的生活、战友间坦诚相待的情谊，要不是不忍心老父亲独自经营三十多亩的承包鱼塘，他早就外出闯荡去了。在中江村，父亲过得很不容易，中江村的事务一直是刘、楚两个大姓把持着，作为上门女婿，父亲能多年承包村里三十多亩鱼塘，着实不易。父亲说，村委会即将换届，新选出的村委班子能不能与自己续签合同，还很难说。父亲叫雷江渚大力支持表哥楚江峰竞选，父亲认为，只要楚江峰进了村委班子，合同续签就有七八成的把握。
在同辈中，雷江渚与表哥楚江峰关系最亲密，楚江峰在村里的年轻人中也是佼佼者。雷江渚当然支持楚江峰进村委班子，但他不想为表哥当选四处活动，自懂事起，雷江渚就反感村里选举时那种拉帮结伙、勾心斗角、虚与委蛇的晦暗氛围。
傍晚，是一天中选举活动最浓密的时段，雷江渚匆匆吃完晚饭，独自划船来到江中的小小孤岛上。孤岛白天也少有人光顾，夜里更无人来。然而，雷江渚钟情这里，独自一人躺在孤岛上，仰望星空，静听江涛，顿有海阔天空的舒坦感受。
掏出手机，搜索屠洪刚的《霸王别姬》：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
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
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我独爱
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
气势如虹的歌声，乘着跌宕起伏、百转柔肠的词风，顺江而下，直刺水天一线，扎入深邃幽冥的远空……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与君王卷土来？”
什么声音？歌声？如泣如诉！四面八方，层层环绕。一股悲凉突然压向雷江渚心头，他猛睁眼环顾四周，营帐、篝火，黙无声息的古装士兵。一座军营？一座被歌声四面包围的军营孤岛？
四面楚歌！雷江渚心中一惊。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正在雷江渚吃惊之际，营中猛然传出悲怆高亢的歌吟声，顿时打破了军营的死寂，冲散了四周的哀歌。
“不好！”雷江渚大叫一声，向营中最大的帐篷冲去。
“抓住他！”随着一声大喊，一群士兵迅速围了过来，雷江渚仅跑出十几米，就被扑倒、捆绑住。
“放开我！放开我！”雷江渚拼命挣扎着高呼。
士兵们并不理会雷江渚，将他推搡到一位将军面前，大声禀告：“楚将军，我们捉住了一个奸细。”
雷江渚一见那位将军，就急切地大叫：“表哥，我是雷江渚呀！”
“江渚？你怎么在这？”那将军大吃一惊地问，“快给他松绑。”
“表哥，快去救虞姬娘娘！”雷江渚不等绳子完全解开，也不顾一头雾水的表哥楚江峰，挣脱众人，撒腿就跑。楚江峰迟疑了一下，略有所悟，赶紧追了上去。
可是，太迟了！雷江渚还没跑到中军大帐，一股凄冷的寒风已迎面压来，帐外卫兵个个垂首悲泣，帐内传出“虞兮！虞兮！”的哀嚎。
雷江渚不顾一切地冲进大帐，眼前的一幕还是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一个魁伟的汉子，单腿跪地，怀抱着一满身鲜血的娇嫩身躯，汉子埋头娇躯胸口，不断地哀嚎，他们身旁地上，冷冷地横刺着一把染血的宝剑。
在雷江渚愣神之际，身体被扑压倒地，脸贴冷硬的地面，雷江渚心中长叹：“唉！我没能挽救虞姬的性命。”
“禀报大王，有一刺客闯帐。”雷江渚头顶上，有人高声禀报。那汉子的哀嚎似有停顿，雷江渚就被人拉起，向外拖去。
“慢着！他不是刺客，是我的表弟。请大王宽恕！”这时，楚江峰已跑进帐，急切求情。
“拖出去，砍了！”一声怒吼，将帐内外的悲凄全部震散。
卫兵们不由分说，拖着雷江渚就走。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雷江渚突然放声高歌，高亢悲怆的歌声，又将震散的哀情收聚回来。
“住手！”一声厉呵，凝固了周边的一切，“楚将军，你刚才说什么？”
呆立的楚江峰被这一问，才缓过神来，赶紧抱拳禀报：“大王，此人不是刺客，是卑职的表弟。他原在江东老家，不知何时何故来到军营。”
“放他进来。”一声令下，卫兵们松开雷江渚，雷江渚大步走了回去，那汉子已站起身。虽然雷江渚心里已有准备，那汉子伟岸孔武的身姿，仍让他暗自吃惊，不由得心中大叹：“好一个西楚霸王！”
“好壮士！”项羽见走进一位飒爽英姿，与己颇有些神似的高大青年，由衷生出了喜爱，心中的哀伤已消去大半，“壮士果真是江东子弟，真乃一表人才！”
“江东中江乡雷江渚，特奉父命，前来淮北投奔大王。”雷江渚朗声禀告，嗓音洪亮。
“好！就做我帐下亲兵。”项羽干脆利落的决断，透出不容置疑的霸气。
“不！”雷江渚一字脱口而出，如闪电惊雷，帐中人个个目瞪口呆，项羽也一脸愠怒地瞪着他。
“不，我要独自一人为大王去做一件大事。”雷江渚毫无惧怯，铿锵有力的说道。
“做大事？”项羽的怒气化作了疑云，双眼仍瞪视着雷江渚。
雷江渚并不回话，而用眼示意霸王。项羽会意，挥手让卫兵们退出大帐。
帐内只剩项羽、楚江峰和雷江渚三人。雷江渚走近项羽郑重地说道：“大王，垓下不能滞留。我军被汉军几十万大军重重包围，兵少粮缺，多滞留一刻，多一份危险。”
“现已四面楚歌，又能奈何？”项羽无奈地反问。
“楚歌四起不假，但这是汉军的疑兵之计，意在扰乱我军心；四面包围是真，但我军亦有突出重围之路。”雷江渚胸有成竹地说。
“怎讲？”项羽似看到了希望，急切地问。
“垓下，北有彭越军，东有韩信军，南有英布军，西是汉王刘邦亲领大军，看似铁桶合围，但英布军正由九江北上，尚未合拢包围圈。我军完全可以南下过淮水，直趋长江，重返江东。”雷江渚分析道。
“我军奔赴淮水，刘、彭、韩三军会尾随追击，将我军压缩围歼在淮水北岸。”项羽将心中久思的疑虑道出。
“我军当然不能直接挥师南下，要先向东猛攻韩军，之后突然掉头向南疾驰。”雷江渚说出心中的谋划。
“攻韩军？刘、彭两军掩杀过来怎么办？”此时，楚江峰发出疑问。
“这取决于我军行动的隐蔽性，攻击的突然性，还有就是我要去做的大事。”雷江渚答道。
“什么大事？有何高着？”项羽睁大双目盯着雷江渚问。
“彭越、韩信对汉王早有异心，我军突然猛攻韩军，如果刘邦军不动，彭越军定迟疑不决，不会主动出击。”雷江渚接着分析道。
“刘邦军怎会不动？”楚江峰再次发问。
“这就是我要去做的大事。”雷江渚充满自信地说。
“快讲！”项羽催促道。
“刘邦将他的亲信灌婴将军摆在大军的最前列，我将独闯灌婴大营，向他挑明，韩信、彭越等已是汉王的心头大患，他灌婴将军能借大王您之力，消耗韩信力量，将为汉王立下大功。灌将军贪功按兵不动，刘邦的大军则不动，刘军不动，彭军决不会单独出击。”
“好胆识！好计谋！”项羽不禁击掌称叹。
“大王，事不宜迟。给我一匹快马，我即刻动身，亥时赶到灌营，大王子时发起进攻。”雷江渚慷慨激昂地说。
“真壮士！”项羽激动地称赞，同时瞥眼躺在血泊中的虞姬。
“大王，此刻不容儿女情长。厚葬娘娘，整装待发！”雷江渚急切说道。
“好！”项羽豪气冲天地高喊，“来人，给雷壮士备马。”
“楚将军，代孤送行雷壮士。”项羽又转头给楚江峰下令。
“江渚，此行凶多吉少！”送行时，楚江峰很为表弟担心地说。
“放心吧！我自有妙计。”雷江渚显示出志在必成的信心，并反过来提醒楚江峰，“表哥，攻击韩军要猛要快，决不能恋战，一有突破，你要护着大王，带领部分精兵立即调头南驰，不给敌军反应时间。天亮后，汉军会醒悟过来，派兵追击，那时你们已奔出两三个时辰。还有，过淮水、到阴陵后，你们可能迷路，不要轻信田间野夫，要朝野夫指的路反向而行。”
“为什么？”楚江峰不解地问。
“别问了，此乃天机。”说罢，雷江渚上马策鞭，回头高呼，“表哥切记我的话！”
亥时一刻，雷江渚被押进灌婴营帐。
“汝是何人？”灌婴审视雷江渚问道。
“鄙人乃霸王谋士。”雷江渚回答得不卑不亢。
“既是项羽谋士，为何投奔我营？”
“项王刚愎自用，某言不为其用，特弃暗投明。”
“何足为信？”
“鄙人有一机要之事相告，请将军屏退左右。”
灌婴狐疑地盯着雷江渚看了一会后，挥手让兵士们退出营帐。
雷江渚见帐内只有灌婴和自己，于是拱手低声说：“将军，今夜子时，项羽将东向突围。”
“此话当真？”
“将军派人一探便知，楚军此时正在整肃兵马。”
“来人，速去探明楚军动向。”灌婴急令人去刺探军情。
“将军，我还有密事禀报。”雷江渚又抛出一诱饵。
“先生，还有何要事？”灌婴再度提起精神。
“将军以为汉王心头大患是谁？”雷江渚压低声音问。
“当然是霸王。”
“此言谬也。项羽乃穷途末路之徒，已不足为虑。韩信、彭越、英布、臧荼等拥兵之重，俱具野心。西楚灭亡，彼必谋反。将军何不早预谋划？”
韩信、彭越之前按兵不动，逼汉王分地封王后才肯出兵助战，围攻楚军。灌婴对韩信等的野心虽有警觉，但未深思。雷江渚一番话正刺其心，灌婴不禁小声请教：“先生之意？”
雷江渚走近两步，轻声说：“诸王之中，齐王韩信兵势最盛，此番项羽东攻韩信，将军正可作壁上观。待二虎俱伤，将军再坐收渔利。将军能预弱韩信，定会得汉王赏识，将来竭力为汉王诛灭诸王，前途无可限量，封候拜相，荫及子孙，富贵可期。”
雷江渚的一席话说得灌婴频频点头，听罢，灌婴不无虔诚地向雷江渚拱手道：“谢先生赐言！请先生屈尊帐中，与在下共谋富贵！”
约过了五刻钟，探马回报，楚军的确准备突围，灌英下令全军戒备。子时，远处传来厮杀声。灌婴遥望东方夜色，似看到了团团尘烟冉冉升起，自己正坐在云端，得意地欣赏项韩两军殊死搏杀。
东方，项羽、楚江峰率领数千将士奋力冲击韩军的防线，冲垮了第一层防线后，项羽突令楚江峰带领八百精锐骑兵随他向南突围。由于行动迅猛，项羽一队人马，很快脱离了战场，得以顺利南下。但一路上，仍不断遇到小股敌军，过淮水后，仅剩百余骑相随。
天刚放亮，灌婴正欲率军向东加入战斗，突接汉王令，命他速率本部五千骑兵，追击向南逃窜的项羽。灌婴顾不得多想，立即率领五千骑兵向南猛追。
项羽一行，来到阴陵，迷了路，找来一乡野农夫问路，农夫向左指路。楚江峰突然想起表弟临别的话，谏言道：“大王，恐有诈，我军应向右。”
“毋疑，农人必不欺我。”项羽自信地说，楚江峰也觉得表弟不可能料事如神。于是众人向左急行，不想陷入沼泽中。
雷江渚随灌婴骑军追到阴陵，一军士来报：有一农夫说，他将项羽引向左边的大泽中。
雷江渚心说：不好，农夫未被斩杀，定是表哥未听信自己的话，受骗了。但他立即向前，朗声对灌婴说道：“将军，左边既有大泽，项贼岂可轻信。农夫莫是特为项贼诓我？”
灌婴听言，觉得有点道理，但不能确定，为保险起见，他对吕马童下令道：“吕司马，你率一千骑兵向左追击。余者随我向右追击。”
雷江渚随灌婴向右奔出十几里地后，才寻到机会脱身，立即调头向左狂奔。
项羽一行困在沼泽，来回寻路，折损了三十多骑兵才摆脱困境，不想在东城被吕马童部下的两百多骑兵追上，项羽率领几十人勇猛拼杀。恰在这时，雷江渚抄近路赶到，立刻拍马加入战斗。
项羽勇猛，部下拼命，两百多汉军被几十楚军斩杀殆尽，仅有少数汉军逃脱，其中有一名叫杨喜的骑兵，被项王怒目而叱，即刻魂飞魄散，拔马就逃。
项羽将部下召集起来，仅剩三十二骑。霸王昂首高呼：“我能战否？”
部下皆拜服道：“大王英武！”
“非不能战，乃天亡我也！”项羽仰天长叹。
“大王，此去乌江渡不远。”雷江渚此时无心感慨，大声向项王道，“我父早已约定，在乌江渡等候大王。”
项羽看一眼雷江渚，发出一阵狂笑，然后悲怆地说道：“多谢雷壮士不弃！我已无颜见江东父老。”
此时，远处已传来群马奔驰声。
“大王，快走！”雷江渚焦急地大喊。
“表弟，你带四人护送大王快走！”楚江峰以命令的口吻急速地对雷江渚喊道。
“表哥，你呢？”
“我与其他人，去阻挡追兵。”
“表哥…”雷江渚知道表哥此去绝无生还之理，痛苦地说不下去了。
“快走！表哥我心早已死了，今天就去追随八千渡江北战的江东子弟。”楚江峰说完，挥枪率领二十八骑向北冲去，二十八骑如巨矢离弦，直刺汉军。
雷江渚望一眼表哥他们悲壮的身影，压下悲痛，与四名骑兵簇拥着项王向乌江渡急行。
楚江峰们的巨箭，已化作四支悲呜的飞镝，勇猛地扎进汉骑的洪流，他们无畏的勇力，将洪流的前浪猛然回卷，硬生生地将洪流迟滞、逼退；他们也如二十八粒从天而降的晶莹水珠，砸向水面，在溅起绚丽的水花时，也粉碎了自己。
雷江渚等焦急地将项王带到乌江渡，喊出渡船，可项羽却不愿下马上船。
雷江渚急急地催促项羽下马，雷父也大声喊道：“大王，快上船！此处仅我一只船，汉军无船追杀我们。我已在江东招募了三千子弟兵，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亦足王也。”
项羽却在马上长嘘短叹，悲哀道：“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当是时，远处已尘烟滚滚。雷江渚已顾不了那么多，奋力将项羽拉下马，扒下他的战袍，与四人合力将他推上渡船。
雷江渚披上项羽的战袍，跨上战马骓，率四骑向汉军冲去。身后只听项羽的惨叫“我的骓！”，父亲的哀嚎“我的儿！”
雷江渚冲进汉军，挥刀狂砍，拼死向吕马童杀去，在砍倒汉军军旗时，雷江渚也被穿刺落马。汉兵一拥而上，迅速将摔死马下的雷江渚尸体撕扯成五块。
雷江渚长叹一声，从假霸王尸体中飞逸而出，他真想下去杀死那五个抢抱着尸块的人，尤其是那个胆小鬼杨喜。“算了，让这些小丑们得意去吧！”雷江渚心中对自己说，他回首向江边望去，只见渡船在离岸二、三十米处打转，父亲正与项羽在船上拉扯着。
“住手！快划船！”雷江渚拼命大叫，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雷江渚奋力向渡船俯冲下去，但却穿过他父亲和项羽扭在一起的身体，在江面上打着水漂，滑跳到了对岸，再回头向江上望去，汉军已冲到江边，数百支箭正飞射向渡船。雷父和项羽先后中箭，栽落江水中。
“完了！”雷江渚两眼一黑，被剧烈的悲痛击倒在地。
雷江渚再睁开眼睛时，已一片星夜。
雷江渚瞪视着天空，突然，天空搅动起来，黑夜裹挟着星月快速旋转，巨大的旋涡越旋越快，在极速的旋转里，乾坤颠倒。
在雷江渚极度恐惧时，被旋涡挤压着的星月，忽然化成一位矍铄消瘦的汉服老者，老者正在众星汇聚成的烛光下奋笔疾书。
“太史公！”雷江渚心中一颤。
老者似也感觉到了雷江渚，他抬起头，放下笔，向雷江渚飘飘飞来，停在了雷江渚的前上方，星夜已恢复原样。
太史公静静地瞧着雷江渚，并不说话。雷江渚疑惑地仰望着他。
“雷义士，你愿看到这样的结局吗？”一个尖细尖锐的声音在雷江渚的胸中问道。
雷江渚感到自己在使劲地摇头。
“你不喜爱一个勇猛果敢、正直忠义的西楚霸王吗？”那声音又问。
雷江渚感到自己更用力地摇头。
“项羽如此窝囊懦弱、几近卑劣猥琐地死，不令你痛心吗？”那声音更尖细更尖锐。
雷江渚感到泪在胸中流淌。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
“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太史公身后，飘来两男一女的声音。
“中华民族需要一位有情有义、敢作敢当、率真彪悍、英勇神武的霸王。”那尖细尖锐的声音又说。
雷江渚想使劲地点头。
此时，太史公向后飘去，越飘越深远，雷江渚想叫住他，又见班固、陈寿、司马光、欧阳修、李贽、顾炎武、钱大昕、陈寅恪、吕思勉、钱穆、范文澜……，一一从头顶飘过，追随着太史公消失在深邃的夜空。
他们远去，也将江岸的大地一片片地吸走。 雷江渚猛然坐起，环顾四周，自己正坐在江中静谧的小小孤岛上，唯有手机里唱着屠洪刚的歌：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豪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重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
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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