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晚上睡前的时间重读了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平凡朴实的文字,淋浸着人生感悟。我不敢去想,有一天若我也失去了双腿,是否会像他那样坚强。
我想象不出来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和心境。恐怕,我会承受不起。
我热爱生活,是那种宠爱着我的生活。所以,假如生活在某天也跟我开了一个很沉重的玩笑,我怕是要撤回对它的热爱,还要增添上不止十分的痛恨。
所以,我才会以卑微的姿态仰望史铁生。
我们都知道的,来到这个世上,必将面对“死亡”。
“死亡,每一个人畏惧它,诅咒它,那是因为他们眷恋生命中多多少少获得的快乐与幸福,他们想尽办法要停留在欢愉的时光中永远不走。”
他在地坛里日日思考这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出生?”。他一连几个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问题,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他为什么要出生。
这样他一想就是好几年。
最后事情终于弄明白了: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他说他想通这些后他就心安了。
这是一个多么慈爱的人啊,生活让他遍体鳞伤,他却独自承受,然后平静地回报以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是他自己的生命意义,不是你的或者我的生命意义,我们模仿不来。
关于生命的意义,堇年在《灯下尘》中曾引用过陈丹青《退步集》里的一段访谈,我相信很多人在读完后会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采访者: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陈:又是个傻X问题!——人生没有意义的。你看过哲学吗?你可别过了大学年龄还扛着大学生人格在生活——人生一点没有意义的,生命完全没有意义的。
采访者:那活着干吗呢?
陈:没有干吗。你生下来,爹妈征求你意见了吗?你看看佛教,看看叔本华那本《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生命是无意义的,从来就是盲目的。就这么两句话,这么厚一本书。这本书救了我。我在三十岁的时候看到这本书,刚出国不久。
......
是不是突然觉得很丧又很荒唐。禁不住骂一句,XX,活了这么久居然被告知生命是没有意义的。好像是这样的,我们一片空白的来到世上,从来没有人一清二楚地告诉过我们为什么要活着。
书中还说,意义是人弄出来的东西。
突然就有点想通透了,为什么我们看了大量的书,大量的电影,总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感动和震撼,之后却依旧无法称得准自己的生命重量。因为生命的意义都是人弄出来的东西,我们所感动着的只不过是属于他人的生命意义,而我们自己的呢,是需要我们量身制作的。
木心在《素履之往》中的一小段话也表达了相似的看法,他说生命好在毫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却不合我的志趣,那才是尴尬狼狈。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各自生命的意义只不过是每个人的生活目标,或许是不平凡,或许是理想,或许是像乔布斯那样的想要“改变世界”,或许仅仅是平安健康地度过一生。
它更不应该成为教科书般的套路和模式,每个人的生活目标都是对各自生命的尊重和珍视。
就这么不清不清楚地被带到了这个世上,还被告知你只有百年的期限,我们便只好用各自生命的意义来压制内心的慌张。但,你看,上天又是如此的睿智,它没有向我们说明生命该拥有何种意义,却留给我们一片空白。
这片空白,是最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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