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假期回家,都会听家人讲那些“难念的经”,有亲人们这一年的遭遇,有父辈们八九十年代的贫穷记忆,有远方亲戚的烦恼人生,有村子里婚丧嫁娶、生老病死的各种新闻。
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谁家做买卖发家致富了(明明之前穷得不行),谁家新娶的媳妇模样或身段好不好,有哪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唤起了对童年的记忆,还有一些名字熟悉的人已经得癌症或者出意外去世了。
太多太多的故事了。
莫言在诺贝尔奖的颁奖典礼上曾提到,是母亲讲给他的故事,是家乡高密发生的各种故事给了他灵感,给他的创作提供了无限的源泉。
我一直以为农村的生活多么枯燥,多么无趣,比之城市是多么落后。可是那些故事又是多么鲜活,甚至在全国农村都有很多相似的故事原型。乡村看似落后,却是传统文化真正的深厚内涵所在。
农村的故事太多,具有强劲的生命力,也具有很强的地域性。沈从文笔下的湘西、贾平凹笔下的陕西,乡土文学的流脉从未断绝。但90年代以来的市场经济和金钱文化的确对乡村带来了很大的冲击,这一点在格非的《望春风》中有较深刻的体现。金钱带来了贫富的差距,人心变得更加诡异,世态炎凉,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又从富翁跌落谷底,有人一直贫穷,在已发家的昔日好友面前感到不平衡。
农村不可挽回的城市化已经是一个趋势,但那些旧日的故事还是口口相传着,那些传统的习俗依然保留着。尽管河北南部的地域文化不算典型,但我还是从父辈的讲述中感到了厚重,以至于想把这些可爱的人和有趣的事写下来,写成小说。
回头又一想,全国有那么多的村子,那么多的地域,那么多的人听着父辈的故事,这些故事本身聚合起来不就是我们的文化吗?陈忠实的《白鹿原》算得上是写陕西农村的史诗,其实经历了百年变迁、悲欢离合的每个家族、每个大家庭,不都是一部史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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