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读完肯叔的序与楔子之后,我就知道我会爱上这本书了。
两个睡眠不足的晚上过去,我终而在噪声隆隆的飞机上为此书击节赞赏。
第一次接触肯·福莱特,是在《巨人的陨落》,2017年红遍各大图书市场的《世纪三部曲》是肯叔第一次在中国取得成功。但世纪三部曲并不没有那么“易读”,历史背景、多线叙事、复杂的外国名字,都是一次对读者的重要考验。不负责任地做一个估计,17年卖出去的那么多套书,能有三分之一读完就不错了。
而《圣殿春秋》,跟《世纪三部曲》其实很类似。如果你喜欢《世纪三部曲》,那你一定会爱上《圣殿春秋》,如果你被《世纪三部曲》里复杂的人物关系所困,那么更加简洁的《圣殿春秋》会更适合你接触这位当代的伟大作家以及他脑海里所构造的那个世界。
《圣殿春秋》讲述一个大教堂的建立过程,这听起来很无聊,但围绕一个教堂的建立,有着许许多多人物的冲突。国王与大主教,伯爵与骑士,建筑工匠与强盗,修士与农民,有的人坚守正义,有的人邪恶透顶。福莱特还原了一个中世纪英格兰治下充满了混乱的郡,以及在神性和兽性之中挣扎的芸芸众生。
肯福莱特并不是一个致力于写出“高冷”的名著的人,在他的自序当中,他提到他不是那种写出一本书之后,把不畅销归结于无知的读者的人。所以,从功利的角度来说,他的确用到了许多让书畅销的手法。比如说,他所谓的“坎坷”,他笔下的人物,永远不可能顺风顺水,又因为往往是多主角群像的形式,所以你根本无法预料到每个人的结果(这一点和另外一位畅销作家马胖很像)。但是,当真正的结果来临时,你又会觉得没有什么不合理,这就是世界该有的样子。
通过创造人物的坎坷经历,人与命运的抗争自然而然就体现出来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福莱特笔下的女性角色总是比男性要更加光耀一些。《圣殿春秋》里的艾伦和阿雷沙,世纪三部曲当中的黛西和艾瑟尔,她们之中有的人出身卑贱,却从不屈从于命运,有的人是高贵的小姐,却在突如其来的苦难里表现得比男人更加勇敢。固然,这里面总有些顺应当下思潮,走“政治正确”的路子,可福莱特写得却非常出彩,把人物对出身、性别、际遇的抗争写得那么合理,也是极不容易了。
说到故事的主题,其实并不太好找,作为一个惊悚小说出身的作家,福莱特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但就《世纪三部曲》和《圣殿春秋》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低落结局的人。在他的小说末尾,总会充盈着一股生机,比如,《巨人的陨落》和一战一起结束,《世界的凛冬》结束于二战,而《永恒的边缘》则在一家人看黑人出身的奥巴马就任总统中结束。《圣殿春秋》同样如此,在那个故事的发生的年代,英法百年战争才刚刚开始,大教堂的未来、王桥的未来、小说里人物的未来都未必会乐观,但作者选取了一个相对宁静的时间节点结束了这一切。
我想,这是因为世界原本就是如此,恶的人遭受天谴,善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是童话才有的情节而不是现实。在现实当中,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战争与和平,善与恶的交替,这些都只是历史螺旋前进的必经之路而已。福莱特用教堂作为一个故事的载体,我想也有这个意思。建筑师汤姆想建一座能矗立到最后审判日的教堂,却发现连石头顶的教堂都建不起来;杰克雕琢出被压迫的人的时候,以为自己的创造是完美的,又何曾想到几百年后,米开朗基罗的巧夺天工?他为建筑师那些数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找到了一本欧几里得《几何原本》便以为找到了真理,却不想就在他的家乡,牛顿站起来了……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除了一颗向往真善美的心——这正是福莱特想要说的。所以,他在建筑师汤姆把设计图递给菲利普副院长的时候,才会突发奇想,让他找到了一个理由:“因为我觉得它很美。”教堂本身,即是美的载体,这个理由说服了菲利普,也说服了我,于是,才有了后面那个庞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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