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班，老王便拿着一沓钱撵过来，“再给我兑点钱，这是两千三百块钱，你转到我微信里。又和我老乡借的，人家手里都是零钱，你数数吧。”
“你儿子又要钱了？”我明知故问。
“这不是孙子快过生日了嘛，孩子想要块手表，我答应给孩子买的。我儿子说他今天休息，要我把钱转给他，他带孩子去买。说是一块手表要两千三百块钱。”
“呵呵，还不错。你儿子知道你马上开资呀，这次居然没多要，还知道给你留三百块零花钱。”我呵呵笑着调侃老王。
老王气哼哼嘟哝“不能打电话，一打电话就是要钱。我现在一看见他们打来电话，心就颤抖。不给钱也不行，要不人家两口子又打架闹离婚呀，受罪的还不是孩子？”
“这回要钱你儿媳妇知道吗？”
“儿子说媳妇忙，没时间带孩子出去，钱给他就可以了。”
“那你也得知会你儿媳妇一声。别像上次一样，架着你孙子上学的名义，你儿子骗走你八千块钱，结果拿去赌钱输了。九月份孩子开学，人家媳妇还不是和你要一万块钱。”我不禁提醒老王。
不过，我的提醒基本等于徒劳。在其他方面挺精明的老王，一遇到儿子的事情，自动选择失忆加失智。
远在内蒙老家的儿子是老王唯一的孩子。这几个月，小孙子幼儿园毕业要升小学了，儿子和媳妇先后各要走八千元，说是孩子的学费生活费。一个月后，小孙子眼睛近视了，需要检查视力配眼镜，媳妇说一副好眼镜要一万块钱，您把钱转过来吧。过了一个星期，儿子告诉老王，小孙子眼镜跌碎了，需要重配，需要钱。
正值中秋节，儿子媳妇谁也没问问老王老俩口怎么过节，过节的食物准备了没有，爸爸妈妈身体好不好。张口就是钱钱钱，我们钱不够花，养活不了你孙子。
老王气得脸白腿软。在我们的鼓动下，老王终于在电话里硬气了一回，数落了儿子一顿，撂下狠话“你们把我卖了吧，看看能给你们卖几个钱。我一个月打工挣两千多块钱，全部给了你们，还得到处借钱。你们也不管我们的死活，不问问我们拿啥生活？”
儿子和媳妇总算消停了，电话也不打一个。老王好几次唠叨“我想给儿子打个电话，又不敢，怕要钱。借人家的钱还没还完，家里实在是拿不出来了。”昨晚，儿子主动和老王视频通话，把小孙子推在屏幕前，连声喊奶奶，“我后天过生日，你给我买块手表吧。”
老王心里欢喜，满口答应。亲孙子，命根子，还有啥不能给的。距发工资的日子还有五天，先借钱给儿子转过去，大不了工资发下来再还呗。
儿子孙子高兴，老王悬着的心便落进肚里。反正这把老骨头还能干动活，就这么干着吧，等哪天干不动了，再想办法。日子不就是这么得过且过嘛。说不定，到时候，儿子和媳妇会变得孝顺起来呢。
这么想着说着，老王又端起手机给儿子发语音“手表买回来，让我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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