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如果人生是一场无可挽回的电影

我不愿意把它剪成某个仓促的镜头

没有开始，不算结局，

观众沉静如昏睡的老叟

你要问他看到了什么

他只说得出半个起雾的早晨，

一大片枯掉的秋

你让我来说

你是迎面而来的不周山

从这半边侧脸到那半边的辗转

是世上唯一的自凡俗而登天

我懂你脸上沉着的素寒

就为着这微微的蹙眉和展颜

共工死了，天倾了西北，地不满东南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们第一次遇见

我曾见过你这般的回头，

不止一次，不知你信否

一次在洪荒，一次在西周

一次在洛水之滨，一次在浣溪滩头

一次在雪前的长安，一次在八月的扬州

是吧，你是想起了轮回里听来的箜篌

是啊，我在忘川上覆了舟

忘川河载不动我，载不动没你的舟

黄泉没过吾头，魂魄消融，我不走

屏住呼吸，只等你经过渡口

等你的只言片语，等你片刻的回头

嗯，我听到了，你走吧

我记着了，某年某月，某个路口

等着我，等着我们新的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