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的雪,刮了一夜的风,等了一整天的降温讯息,没想到却被今日的晴空万里给打败了。
大雪初晴,本以为会有着寒气逼人,寒霜在催迫着早起的人,却没有想到,今日的天气竟会如此的出乎意料之外。积雪确已经全部消失,长空万里,没有一丝的异色,昨日消寂的麻雀,今日又叽喳的欢快起来了。柿子树的枯枝还没有觉出春的气息,未曾发出新芽,一直在窗外的天空背景里摇曳。杨树去岁被砍伐的剩余不多了,说是因为杨絮引发的呼吸道疾病,所以村子里便组织人,竞相的消灭它们了。
现存下来的杨树,已经极少的了。那些砍伐下来的杨树有的成为了薪火,有的被制成了纸张,有的在土坑里的烂泥潭里发糟,成为朽木。各有各的归属,各有各的栖息地。
只是今年的这个夏季,会格外的酷热吧。小小的村庄没有了绿树开合,没有了绿荫,到了难耐的暑假,该是如何的体验?
我想起了我的小时候,家家户户还没有出门在外,我有着我许多的堂兄弟们,甫一放学便一起出去玩耍,去做游戏,去掏鸟窝,去下河捉虾……那时候的生活现在想来,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如此的遥远。
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在植树节的那天,总是要买十株的杨树苗,种植在房子的周围。我总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种树,而且总是杨树,而不是柳树,槐树,枣树。我问过我的父亲,他总是笑笑不回应,我以为他说不出来,只是习惯罢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懂得,原来并不是父亲不知道,而是父亲一直都想让我自己悟的。杨树的生长速度相比于其他的树种确乎是快了许多的,三五年就能成材的,十数年便可以支撑起一片浓荫。去岁的风波中,父亲小时种植的那棵杨树,也不幸的成为了牺牲品,只留下了一圈圈年轮的根基在那里昭示着曾经存在的痕迹。起初我不能想象父亲回来看到他辛苦种植的杨树,已经成为过去的悲痛心情,想去宽慰一下,可父亲只是摆摆手,并没有说什么,也丝毫的没有痛苦的迹象。我以为他是无情的缘故,可这又不是我理解的父亲,不是我心中那个重情重义的父亲,可他确实并没有什么表示。我心里暗暗的想着,父亲一定心里比较深沉的缘故,不想在儿子面前露出他的伤痛的缘故。
那棵树的离去,确实是有一些让人感到怀念的,它在那里,静静地呆了几十年。在我父亲幼年时种下的一颗小树苗,渐渐的长大,见证了我父亲的成长和衰老,也见证了我的成长,可惜它见不到我的后代的样子了,没有办法见到在我小时候,我父亲带着我认识它的记忆了。它老了,被砍了,成为了工厂车床上的受害者,成为了孩童们的作业本,成为了这天地里的另一个它。可它对于它前世的记忆,终于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你看啊,这个树墩能当一个桌子呢,你一个人都抱不下它。”有一天我的父亲这样突然的指着这个树墩对我说。
“是啊,挺不错的树墩呢!”
“是啊,这么多年,我当初种下了好多棵,就它成了材……”
我望着父亲,父亲望着这棵树留下的唯一,彼此沉默着。存在的和留下的,终于都离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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