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X，985大学研究生，软件专业，十余年工作经验，突然告诉我她被公司裁员了。端午节还好端端地放假，给我们带老家野生的现采桑葚和阿姨包的粽子。回去就被通知三天后不用来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好在她曾经有过主动辞职且到处找工作的经历，受到的打击没那么大。只是年纪大了，心里难免慌张。
吃桑葚的时候，我们聊天疫情之下找工作不容易的话题，她还庆幸公司比较稳定，哪知每隔几天就轮到自己头上了。上周四另一位朋友还忧心忡忡地说，她们公司有一万多人，如今要裁掉三分之二。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生阶段，说坦然面对真的很难。新闻上看到的类似事件不少，如今离自己也似乎越来越近了。想到一句不那么恰当的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时代的一粒灰随时都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变成一座大山。
人的这一生，估计要经历多次始料未及的意外。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家里干着什么，村里一位婶婶急匆匆地跑到我家里传信：你弟弟被车撞了。那时候电话不普及，手机更是未曾见过，消息的传递全靠口口相传。我应该不到十岁，却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阴天，我们全家人的脸都灿烂不起来。没有车，我和姐姐步行一个小时后来到乡里的小医院。医院坐落在一个山脚下，房子破破烂烂的，极度的安静。弟弟病房在三楼，见到我们时已经被医生宣判无恙了。父亲眼中这绝对是神迹——弟弟趁他跟人讲话时横穿马路跑到街对面，被疾驰而过的摩托车轧倒。父亲当场六神无主，天旋地转，却没想到只是一点小小的擦伤。
当然也有惊喜的时刻，比如中考查分数时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给班主任打电话，被告知超常发挥上了县一中——魂牵梦萦的地方。电话还没挂下，我已经手舞足蹈，大声尖叫起来。考研复试结束后的下午，从同学那得知我们都被录取了。那个春雨绵绵的傍晚，20多岁的我像个孩子一样欢呼起来，并发下豪言，将来要考上博士。这真是被喜悦暴击的时刻，也是甜蜜的意外。 这样不确定的当下，谁都不能说自己稳如泰山，要不为何新年祝福里总有“平安健康”这几个字？不要怪生活太无趣，能无病无灾就是极大的福分。
2022年6月19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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