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噩梦

文/皓月

（三小宅代为发布）

他醒了，他使劲敲了敲脑袋，脑袋因为酒精的后遗症稍有些缓和。

突然，他仿佛想起什么，突然用双手摸着自己的腰部。他松了一口气，还在。

奇怪，他模糊地记得昨晚喝完酒后，归家途中，突然脚下一滑，躺倒在地。正当他努力挣扎起来之时，车轮从身上碾过，他在疼痛中渐渐失去了知觉。

可是一瞬黑暗，他醒在自家的床上，屋里冷气很足，屋外空调机箱嗡嗡地响。

做了个梦？他疑惑地拿过手机，屏幕却显示出早已度过的时间：2018年9月23日8点30。

自己死亡日期的前一天，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他会喝酒归途，被车碾死。

想起卡车从身上碾过，骨头的碎裂声，还有内脏被挤压破裂的真实感，让他不敢相信那就是梦境。

他揉了揉眼睛，睡意一下子消失无踪。他打算着，今晚再也不能去喝酒了，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睡意全无的他，想起今天既然是9月23日，那还有约定的工作没完成，他匆匆洗漱完毕，出了门。

……

推开家门，虎口有一个牙印，还流着血。干他们这行的就这样，每次多少都要受点伤。

从怀里掏出2000块钱，干了这一票，又可以休息几天了。

正准备出去喝花酒的他，突然一个激灵，还是打电话叫外卖吧……

第二次

他痛苦的尖叫着醒来，他看向自己的手臂，没有伤痕。

他猛地起身，看手机，一样的时间。不是做梦，他已经死过两次了，痛苦深入骨髓，这断然不是做梦。

昨晚，他喝醉酒后，突然想喝点水，迷迷糊糊之中，整个人趴在了炉灶上，火焰迅速在他身上穿梭，他在痛苦的尖嚎中死去。

他坐在马桶上，手足无措。他的思绪逐渐拉回干那事的第一次。

几年前，他却只是个毕业一年还在四处找工作的社会青年。

在工地打工，8个月的工资，被老板卷走了。身无分文的他只能四处游荡。

突然，曾经一起干活的老王请他吃饭。

他在饭桌上疯狂的啃食着，当老王在他耳边说出“拐卖”，他手里的鸡腿掉落在餐盘，他咬咬牙，他再也不想挨饿了。

他拿起鸡腿，点点头。老王给他倒满一杯果汁，就在一边继续抽烟。

电话铃声响起，老王那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怎么还没来，没事就快滚过来。

他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简单冲了把脸，就出门了。

……

推开家门，右手虎口有一个牙印，还流着血。

从怀里掏出2000块钱，看着这些钱，他仿佛看到了死神已经悄然降临。

既然无法逃避，那就把钱拿着去享受吧。他穿起衣服，走出家门，去了经常光顾的理发厅。

第十次

这是第十次从梦中惊醒，他以为能坚持下去，每天晚上吃饱喝足玩够再面临死亡。

可是，老天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除了第一次在激情中，脑淤血死亡，往后的几次，他根本没有再进行到下一步。

上个厕所被楼上的马桶掉下砸死，吃饭的时候吃到刀片被割穿了喉咙，关灯时候开关漏电电死，烧水时候煤气中毒等等。

他看着手机，一样的时间，等待他的只是无尽的死亡。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突然，熟悉的铃声响起，是老王。

铃声一边一边的催促中，他丝毫不为所动，他想着如何终结这一切。

如果今天不去干那件事，这厄运的轮回是不是就将终结？

太多的思绪冲击着他，他慢慢睡着了。

夜晚，一声声撞击声响起，防盗门也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击，最后在一声轰鸣中，倒下。

他猛地爬起，看到老王带着人进来。

最后，他被老王拴着石头沉入了河底。

第十八次

连续十八次的死亡，让他的神经变得大条起来，这几次的死亡，统统都是出自老王一个人之手。

活活打死，从悬崖扔下，割喉等等。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铃声，如梦魇般催促着他的神经。老王那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怎么还没来，没事就快滚过来。

他今天决定做一次改变。

第二十七次

这段时间，他尝试先发制人，不管报警还是提前杀死老王，他估算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最后他总将沦为陪葬。

他坐起了身子，关掉了手机。

这一刻，仿佛命运的巨手肆意拨弄着他的命运，他该走向何方？

第八百二十一次

他尝试逃离，放下，但是命运就是跟他过不去，各种死亡接踵而至。

他无数次的自杀，无数次的醒来，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床，同样的自己。

他不再逃离，不再挣扎，就在那安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他感受着每一次的死亡带来的痛苦，他认为自己的赎罪终将有尽头。

在一个球形仪器中间有一个人，营养液充满了整个球体，无数连接线链接着一个人的身体，他就在里面。

外面的工作人员记录着次数，“皓月剑大人，这个人已经经历了16800次死亡。”

皓月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这一次，他再一次从梦中醒来，眼前一切让他历练无数次的死亡的神经重新紧张起来。

他看到，一个穿着宽大黑袍，背着一把巨剑的男人走到他面前。

皓月剑：“谭永志，于2013年至2018年9月23日，拐卖儿童共168人，至儿童死亡47人，至儿童伤残56人。今日，就是你的轮回日，希望经历了这16800次的死亡，让你明白一切，下辈子不要再做了。”

一道快如闪电的光芒在他眼前一闪。他想起了，那天2018年9月23日，他跟老王还有几个同伙一起盯准了一个8岁多的孩子。

那天孩子被绑上车，不停的挣扎，还将他虎口咬了一口，就在开往目的地的时候，车子突然爆胎翻车了。

当他艰难的爬出来时，看到一群黑衣人抱着孩子，一击重击将他打晕。

他想起来了，他嘴角露出苦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一刻，他的头慢慢的落下，他看到附近成百上千的球型机器，还有不绝于耳的哀嚎。

“终于结束了，下辈子再也不干这缺德事了。”他缓缓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