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8-11

《句曲人物》江苏省句容市书法家陈开明先生

讲述人:刘家平（媒体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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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中人物叫陈开明，正逢其八十大寿。老人的亲属能来的都到了，尽管老人十分低调，但市棋协、书协的故友知交知情后纷纷到场恭贺，坐了满满三大桌。寿宴前，大家纷纷争着跟寿星合影留念。市棋协常务理事、企业家陶言军主持了寿宴，整个祝寿活动在热烈而祥和的氛围中圆满完成。

        我与开明先生之间相差了32个春秋，我们的交往也有28个年头了。若论对老人的第一印象，则更早。

        那时我正在县城读初一，一到周末，就去上街，除带着问父母要的几角钱去当年团结饭店吃两个包子，或几块辣辣的油炸干子，其它时间就是逛新华书店淘小人书看，看中意要是兜里钱够买，能买几本就买几本。那时的新华书店大概位置在东西大街苏果超市这一片。有次，我捧着两本小人书刚走出新华书店，对面中医院北大门的东侧，正有一人一手提着小桶，一手挥舞着大毛笔往墙上写字，那人身高1米78这样，身手矫健，整个身体被一管毛笔牵动而运动着。大概20分钟吧，句容县中医院几个大字写完了，帅小伙退后整体看了一下，就提着桶离开了。"真好看！"我心理暗赞，目送帅小伙远去的背影，心想:他是谁呢？多潇洒的毛笔字啊！多年后跟开明先生提到这事，他哈哈大笑，说是中医院请他写招牌呢。的确，为了谋生，为了抚养两个儿孑，他做了很长时间的招牌。那时招牌上的字都是写上去的，九十年代才有了电脑刻字。

        远去的背影，激发了我的好奇心。之后周末上街就多了件事:打听书画店，很失望，基本没有。有次走到中街老邮局，忽然一个矫健而熟悉的身影眼前一闪进了斜对面巷道，这不那位在墙上写大字的人吗！我立马跟了过去，他拐了两拐进了一栋老宅，我有点怯生，不敢进去。伸了伸头，瞥见一大间屋子都是挂的字画。正犹豫间，那人便招呼我进去看。屋子里还有一位年纪在六十岁左右的瘦高老汉，眼窝深陷，穿着一个灰白大围裙，手上抓着一把排刷，反复往白纸上刷着什么。我只问了一句:这在干嘛？帅小伙告诉我这叫书画装裱，便不再多言，我也不敢多问，只是如饥似渴地看着墙上悬挂的裱好的字画。听他们谈话，我知道了帅小伙的名字就叫陈开明。初中在县中读完，寄住小姨娘家。期间，一有方便就到陈开明家看墙上的字画，只是觉得好看，喜欢。

        紧张催命似的高中，全部精力应付文化课了，基本没再去过开明先生住的地方~句曲十八弯，直到后来被招进《句容日报》社的第二年。那天，市地毯总厂美工小殷带着一摞纸来看我，给我看了其中一幅刚劲洒脱的大行书。落款陈开明书。多年前的印象把我猛地抽醒。小殷告诉我他正模仿陈老师的字，并谈了不少他对陈老师的良好印象。打那以后，我在忙碌的采访之余，就抽空去陈老师的家去坐坐，看看，虚心请教一些关于写好毛笔字的事。陈老师仍然话不多，但却没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偶尔也能看到他铺纸书写的情景，边看他写，边小声地叫好，漂亮，潇洒。此时的我并不能说出如何为好，只是看着带劲，笔画饱满、姿态飘逸。我对写的美的字，有种天然的亲近。第一次小学老师叫我在黑板上用粉笔墨写生字词时，我的特点是写得比其同学字大，好看，常得到老师夸赞，所以课堂上我总喜欢主动举手默写生字词。这种习惯一直保持高中，于是老师把出黑板报的任务交给了我。有时也写写毛笔，但对好何正确运笔一窍不通。只知道把字写得自认为好看就算好了。自打遇到陈老师后，深为老师毛笔书法折服。只要我开口问问题，他都会告诉我怎么理解，怎么运笔，运腕，如何叫指实掌虚，并示范给我看。因此，我真正接触毛笔书法便从这儿开始。

        采访之余，我把相当的时间投入到练帖中。写一段时间便拿着自认为好的几页纸跑去请陈老师指教。他先肯定进步在哪，接着更多地是指出问题所在，边说边示范。老师送了一本"米芾墨皇"给我做行书范本，从他的讲述中看出他对北宋四大书家之一的米芾的字无比钟爱。给我讲米字的八面出锋，米字如何运笔。学字首重用笔，运笔关键在运腕。掌握好运笔可写任何字或体都不会差到哪。关于用笔，直到现在，开明先生还总是津津乐道的。有时饭间说到用笔，他忽然一激动就以一根筷子为笔，蘸了汤汁在桌面比划，示范，并说很多写字的人一直在外面徘徊不得笔。

        我发现，除了写字，开明先生还特别喜欢下棋，下得一手好象棋，一度成为市象棋协会的中坚。常有棋友登门切磋，请教。书房里常摆两张桌子，一张较大的是写字用，一张较小的下棋用。时常一人在家写字写累，就坐下来喝茶，打打棋谱。他的字风与棋风一致:稳健、豪爽。因此，跟开明先生交往的棋友、书友居多，老少都有。

        有时聊得快到饭点了，他就请我坐下一道吃。刚开始，我会推辞，时间一久，就不再客气了。人熟络了，聊的话题就多了。我好奇问他70多岁人了两臂肌肉却依然很发达，他告诉我，初中时曾代表句容参加镇江市体育竞赛，跳远、跳高、扔铁饼等等都玩。哦~难怪我第一次见他写字时就觉得他身矫体健，原来是运动健将啊！他告诉我，退休前一直在工程厂上班，收入不足，做字画店，完全是生活所迫。在他的努力下，两个儿子都读到大学，大儿毕业后南下广东韶关工作并在当地成家，育有一女；老二在南京解放理工学院教书，生了儿子。儿女都成材，尤其初中生孙子天天进进出出地绕膝，这他很宽慰。老伴走后，经人介绍，现在由小他十几岁的许阿姨照顾起居，虽然各有个性，但总体越来越协调。

        开明先生早年老宅征用后分了两套房，现居文化新村6栋。但性格豪爽的他从未改墨韵风雅，跟当年一样，家中堂间和书屋都挂了好几幅字画，最有价值的是已故国画泰斗李味青亲笔的一幅小斗方，寥寥数笔，螃蟹横钳，金鱼摇尾，栩栩如生，落墨大胆简洁，令人称奇。他还饶有兴味地跟我说了此画背后的故事。此外还有其它一些省市书画名家书画作品。居室虽不大，却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来客坐下，之前再大的火气，也保管顷刻气消神定。

          外人提到开明先生，还是他那潇洒且富有正大气象的行书。慕名求书者一直未绝。先生来者不拒，求书者常以宣纸、烟酒酬谢。先生从不计较优劣多少，直到求书者满意而归。他常对我说:请我陈开明写字是看得起我！先生教我写字，也教我做人。

        祝寿一周前，我在接到开明先生邀请电话后，思想了一下，口占一联敬贺:棋书作伴添雅寿，情义满怀增瑞福。字里行间融合了先生一生的豪情义气及爱好。在电话里报知先生，先生极为赞赏，连说几个好，让这几天写好送过去。

编者按:下图为刘家平记者与陈开明先生合影

2018-08-11

        这便是开明先生与我的一段翰墨缘，一腔莫逆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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