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睡,中间小女曾推门进来问我什么事,就再也睡不着了。后来隐约感觉肚子不舒服,就折进卫生间。
坐在马桶上,我以为应该马上就好了,没想到肚子越来越痛,痛得我喘不过气来。心里又犯恶心,并开始呕吐起来。
我明白,我吃坏了肚子。从江西爬山回来,我吃了一小罐从网上购买的椰浆花生豆,这是我的最爱,脆、香,回味无穷。没想到这次中了招。为什么敢确定是它,一是我回家没吃别的,二是以前有过一次不舒服,但没放在心上。这次我要为自己的粗心买单。
一边恶心呕吐,一边肚痛加剧,就像有恶人按着痛苦的开关,一点一点向下压,分量越来越重,疼痛一浪高过一浪,五脏六腑都像在翻滚、缠斗。额头上的汗珠黄豆般滚滚而下,眼镜片上全是汗水,一片模糊。衣服、裤子就像水漂过一样,湿透了。如果不是坐在马桶上,我肯定在地上打滚,什么叫痛不欲生,我算是领教了。
我了解过痛苦级别,痛级最高是女人分娩,我也许够不上最高,但这次次席是没跑了。世界顿时在我眼里,完全不重要,什么金山银山,什么锦绣前程,什么誉满天下,统统一文不值,只要换我一个健康不疼痛的身体,我立马签字画押。
我拖着痛苦不堪的身体在时间的罗盘里,一秒一秒地走,谁都帮不上我,谁也不知道我,我咬着牙,低吼着,扭曲着脸,任由痛苦把我拽入深渊。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一年,也许一个世纪。上呕下泄后,痛苦还像依恋着爱人一样不肯走,但终究是一点一点消退。就像影片最后冗长的演员表,也像剧场演员再三的谢幕,更像强盗掠过小偷再仔细的翻捡,痛,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走了。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身上裹着湿漉漉的衣服,我像获得了重生。虚弱地倒在床上。结束了。
至少十年,我没有痛得如此狼狈,至少十年,我没出过如此多的汗。人只有在病痛中,才体会到健康的重要。在我们看来,芸芸众生中,没有病痛的身体唾手可得,没人在乎没人珍惜。就像手边的一本书,桌前的一杯水,嘴边的充足空气,你想要就能得到。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当时间、环境发生变化时,一切都会离你而去。所以当你衣食、健康无虞时,好好珍惜,尽快去做你想做的事。看完你想看的书,追求你想追的人,示完你想示的爱,抱完你想抱的小孩,联系你想联系的朋友,赚完你想赚的钱……
我把剩余的一罐花生豆扔进了垃圾桶。痛苦,我不与你和解,我只想与你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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