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过隙

        文/朱小四

        那天杨丽姐姐和我一起回忆她高中的李老师。这个有文化底蕴的语文老师，给学生上第一课没忙着进课，而是讲时光快得你拽不住——就像一匹马飞快地跑过指缝——你说多快呀！杨姐姐边回忆便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好 像还在高中李老师的课堂，转眼我的孩子已经二十多岁了。

        孔圣人有言：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当年上初中背这句时，心里其实在嘀咕孔子没事干，指着水说什么时光易逝，一堂提问背书的四十五分钟语文课就够慢的了，我们巴不得赶紧下课呢。

        那时候觉得《童年》最能表达我们的心声：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还恨恨地想：老师也在哼这首歌呢，他就不能理解我们，让我们放松一下？

        自己当了老师，开始几年对学生心疼多于严厉。带上了初中班主任后，那叫一个“望生成龙”。那时候没有手机，于是包里永远放着学生的联系方式和最新成绩。支配他们的时间也像暴君一样专制独裁。谈起话来也是唾沫横飞 ，一个小时接着小时……于是，我把嗓子交给了鸭子制造商，话匣子永远不上锁，形象由害羞的人退化为母夜叉……

        教师这个职业让我迂腐思想不合时宜，说话嗓门大而直，好管闲事，爱讲大道理，当然还有咬文嚼字，经常发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的感慨……最不好玩的就是，再怎么装别人都能看出职业。最不争气的是，“贼行不改”。

        昨天开期中考试表彰大会，我利用空闲复习背苏轼的《东栏梨花》: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几个学生看我背得艰难，就决定试试。一个小时开完会回教室，我说我复习一下就背会了，结果翻着眼珠也背得磕磕碰碰的。那几个学生大笑着轻松背出来。

        于是，我把近几年说了无数遍的话再说一遍：同学们，中年以后背记东西又慢又容易忘记。老师的惨痛体验就告诉你们，趁着最好的时光，多记多学，就是一辈子的财富，谁也抢不走。学生马上一起大声说: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可是，你们真的痛彻地知道了时光一去不复返吗？你们知道我一再在你们面前“显老”“露怯”，就是让你们记住白马过隙的速度，做一个跑赢太阳的少年吗？你们看，2018年的日子已经好薄好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