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诉你我是怎样找到我的至爱,至爱是怎样在我心中确立,为什么这至爱是所有人的至爱,为什么这至爱与我是合一的,因此无论现在或任何时候都不会有分离。当然,我在年幼的时候自然没有去想这些问题。他们在我心中不知不觉地成长。但是现在我可以把我生命中的所有事件放在一个恰当的位置,看到我是怎样成长以及达到并成为我之目标的。
克里希那穆提在我开始独立思考以前,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克里希那穆提,是世界导师的载体,因为很多人坚持这么说。但是当我开始思考时,我想搞清楚世界导师是什么意思,世界导师使用一个载体是什么意思,他在世界上的显现是什么意思。当我是一个小孩的时候,我常常看见克里希那,吹着笛子,如同他被印度教徒们所描绘的样子,因为我母亲是一个克里希那的奉献者。在我长大一些并遇到Leadbeater主教与通神学会后,我开始看见K.H.大师,还是以我被告知的那个样子出现,这是他们认为的真实——于是K.H.大师对我来说就是终点了。后来,随着我长大,我开始看见弥勒主。那是两年以前,我于是随时都会看见他,以我被告知的那个样子。近来,我一直看到的是佛陀。与他在一起是我的的快乐与光荣。
问:什么是幸福呢?我一直尝试寻找幸福,但它还是没有如我所愿地到来。我看到人们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享受生活,但他们的大部分行为在我看来非常不成熟和幼稚。我想他们自己可能是幸福的吧,但是我想要另外一种幸福。我偶尔感到幸福是那么触手可及,但不知道为什么它总是躲避我。我想知道怎么做才能彻底获得真正的幸福。
克:你认为幸福本身是一种目的吗?或许它只是明智生活的附属物?
问:我认为幸福本身就是一种目的,因为如果你幸福的话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心平气和;然后,任何事情对你来说都会变得轻而易举,不会有任何阻力。我相信,出自这种幸福状态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有错。
克:果真如此吗?幸福本身就是目的?美德本身并不是目的,如果是的话,它就变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你可以追寻幸福吗?如果你真的这样做的话,你可能会误入歧途,放纵自己,那是在享乐。享乐和幸福之间的关系如何呢?
问:我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克:我们所追求的享乐被误认为是幸福,但是你可以像追求享乐一样去追求幸福吗?当然我们要弄明白享乐是否等于幸福。
享乐是喜悦,是满意,是放纵,是娱乐,是刺激。大多数人都认为享乐就是幸福,人生最大的享乐被我们当成了最大的幸福。但是幸福的反面是否就是不幸福呢?你努力追求幸福,是因为你不幸福、不满足吗?幸福真的有一个对立面吗?爱有对立面吗?你是因为自己不幸福才提出关于幸福的问题吗?
问:我像世界上大多数其他人一样,也不幸福。我当然不想这样。正是这一点驱使我去追求幸福。
克:那么对你来说,不幸福的反面就是幸福。如果你幸福的话,你就不用追寻它了。所以重要的不是幸福,而是不幸福的感觉是否可以结束,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对吧?你追求幸福是因为你感到不幸福,而且,你在提这个问题的时候并不知道幸福是否就是不幸福的反面。
问:如果您那样说,我也没有异议。所以我关心的是如何才能从不幸中走出来。
克:哪一个更重要——是理解不幸还是追求幸福?如果你追求幸福,就变成了从不幸中逃离,不幸将永远在那儿,或许被掩藏了起来,但总是在那儿,成为心底挥之不去的痛。所以,你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呢?
问:我现在的问题是我为什么痛苦呢?您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现在的真实状态,但并没有给我想要的答案,所以我现在所面对的问题是,我如何才能摆脱我身处的痛苦呢?
克:一个外在的媒介真的会帮助你脱离困境吗?不管这个外在的媒介是上帝,你所追随的大师,还是毒品、救赎者。人有足够的智慧理解不幸的本质,并迅速地甩开不幸吗?
问:我向您求助是因为我想或许您能帮助我,所以您可以把自己看成一个外在的媒介。我想获得帮助,不介意这个帮我的人是谁。
克:在接受和给予别人帮助的时候,牵涉到几件事情。如果你盲目地接受了它,你就会掉进一个又一个所谓权威的陷阱,由此会带来各种其他问题,比如顺从和畏惧。因此,如果你一开始就希望得到帮助,你不仅得不到帮助——因为没人能帮助你——而且你又会面临一系列新的问题;你会陷入比以前更深重的痛苦之中。
问:您这么说我认为自己能理解,也能接受。以前我从没有把这个问题想得这么清楚。那么,我如何能获得独立处理不幸的能力,而且迅速获得呢?如果我有这种智慧的话,我当然现在就不会来这儿求您点拨了。因此,我现在的问题是,我能获得这种智慧,运用智慧去解决不幸福的问题,进而获得幸福吗?
克:智慧所能做的就是发现问题并理解问题本身。你说智慧和它的这种所为是完全分离的。但是依我看,这两者是不相分离的,它们并非一前一后相随而来;你并不是先获得智慧,之后再像运用工具一样用它来解决问题。思想弊病的一种表现就是认为人应当先具有这种能力,然后再运用它,即认为想法和原则是第一位的,应用是第二位的。这种想法本身就是缺乏智慧的表现,也是各种问题的产生之源。这是一种分裂行为,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方式,所以,我们现在才会讨论幸福和不幸福、恨和爱,等等。
问:也许这是语言结构的内在表现呢?
克:也许吧,但是我们还是别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了,免得离题太远。我们说到智慧和智慧的所为——即认识到不幸福的问题——这两者构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而且,这也和结束不幸福或获得幸福是分不开的。
问:我怎么样才能获得那种智慧呢?
克:你理解我们所说的了吗?
问:理解了。
克:如果你理解了你就会明白,认识现状就是智慧。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认识现状;你不能为此而培养智慧。认识现状并不是培养智慧。认识现状比智慧、幸福或不幸福都更加重要。只有认识了或者没有认识到这两种情况。所有余下的,例如幸福、不幸福和智慧,都只是词语而已。
问:那么,认识现状是什么意思呢?
克:认识现状意味着去理解思想是如何制造出对立面的。思想的产物并不是真实的。去认识现状意味着去了解思想、记忆、矛盾和观念的本质;把所有这些看作一个整体就是去理解。这就是智慧;以整体的眼光认识现状就是智慧。只观察到部分则是缺乏智慧的表现。
问:我有点儿糊涂。我以为自己理解了,但是这太难了;我得慢慢来。您说的是要全面地认识现状和聆听。您还说,这种专注就是智慧,而且这种智慧必须瞬间获得。人只能看到现在。我怀疑现在自己是否真的能看到,还是我该回家好好回想您的一席话,希望以后看到。
克:那你永远也看不到;如果你对问题百般思量,就永远发现不了问题出在哪儿,思考会阻碍你的认识。我们两个现在都知道认识现状的含义了。这种认识并不是问题的实质,它既不是抽象的,也不是一种想法。如果没有被观察之物,你就没有办法去认识。现在你被不幸所困扰,那不妨全面地来看待这个问题好了,包括你想得到幸福,以及思想是如何创造了不幸。同时,还要认识寻找幸福的过程;认识自己为了幸福是如何寻求帮助的,认识失望、希望和恐惧。所有这些都不应分别对待,而必须作为一个整体去认识。现在,不妨全面地来看看这个问题,对它倾注你全部的注意力!
问:我还是很迷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理解您这番话的本质及全部要领了。我想闭上双眼,深入到内心去看自己是否真的已经理解这件事了。如果我理解了,我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节选自克里希那穆提《静谧之心》
克里希那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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