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滚,越积越多,云层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闷雷,仿佛一位愠怒的上位者在压抑自己的怒火。乌云越来越厚重,雷声越来越密集,整个世界都在等待这一场酣畅的暴雨。
但木偶没有。木偶对时间非常不敏感,不知道自己被丢在这里多久了,它只是看着身边的树木枯了又绿,绿了又黄。它靠在一棵树的脚下,时间一长,竟慢慢和这棵树熟悉起来。
“又要下雨了。”木偶声音细细的,没什么精神。
树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收拢树叶,想要为木偶多挡一些雨。
“谢谢你啦!夏天为我挡雨,冬天落叶还为我御寒,”木偶的声音仍是恹恹的,这个不算太长的句子还是花了它一些力气,“今天这场雨看样子小不了啦,难得前两天太阳好,身体刚刚晒干。”
树没有说话,木偶也不急。过了一会儿,树说:“有我在。”
一声震天的响雷打断了对话,暴雨如期而至。硕大的雨滴像从天而至的箭镞,树为木偶聚集的树叶难以抵挡,木偶很快就湿透了。
树一阵难过。木偶已经腐烂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雨水是它催命的毒。树不知道木偶还能挺过几次雨水。
暴雨下了一宿,雨水在树的脚下汇成一小片水洼,木偶半个身子都泡在了里面。它痛得说不出话。雨水顺着它腐烂的皮肤渗进它的身体,它咬着牙忍耐。
树帮不上忙,只能盼望天气放晴。
“大树……”木偶艰难地说,“我可能撑不下去了……你不要难过……我会腐烂在这里,变成你脚下的土壤……变成你的一部分……我本来也是从树里来的……”
木偶说完以后再也没有说过话。树一直看着它,它也如它所说的一样,慢慢变成了一抔土壤。
树的生命还有很长,它只得又一次陷入孤独之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