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一年佳节,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一家人开心在一起的时光了。记得妈妈最后一次从阜阳走,是2016年端午节的前一天,第二天就要过端午节,再过五天就是她的生日,让她多住几天,一起过节再给她过生日,可是爸要回去,朋友喊他喝酒,妈跟着他坐半夜的火车,一路坐到桐城,想到妈妈熬夜坐一夜的火车,对爸爸就有无形的怨气。
那次离开阜阳后,妈妈就再也没有来过了,过完那个端午节,妈妈去医院检查,病情又严重了,没控制住,爸爸给我打电话说妈妈情况不好,当天就急着赶到合肥,医生把情况跟我说,癌细胞转移到肝上了!而且这次已经没有可用的药了。晚上带他们去吃饭,路上妈妈说有什么情况跟她直接说,她能承受住,我只能一边安慰,一边说医生再想办法!送她们回医院的,妈妈说其他都没有什么,就想能看到志承上大学!强住泪水,心里说妈妈,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治病,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会尽全力的。嘴上却说,你肯定能看到啊,明天我就到省立找专家。等她们回了医院,我一个人在车上哭了很久很久,一想到妈妈的那句话,我知道她不舍离开我们,可是我却无能为力,对结果的预知,在病情面前的无助,怪自己的无能,各种情绪,医生告诉我的时间只有两个月。
我知道结果是不能改变的,但是我坚信过程可以努力的,辗转找到了省立医院的乳腺专家,给妈妈转了院,接受了化疗后,妈妈的病情控制住一点,以为可以看到曙光的时候,六个月后,化疗效果越来越差,妈妈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多,又是爸爸一个紧急电话。说妈妈范迷糊,连夜到合肥,到妈妈的床边,喊她,她迷迷糊糊的竟然不知道她最上心的儿子在她身边,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妈妈的手哭的很厉害,爸爸也有点害怕吧,也在边喊妈妈的名字边哭,可能是泪水和哭声让妈妈清醒了一些,妈妈突然清醒了,就说,儿子你哭什么,没有关系,活了这么多年了,也知足了。我不知道怎么接,只想抱着她的手。
第二天跟医生沟通,医生说不能用药了,身体吃不消,毒性太大了,只有回家了,可能撑不过春节了。那个时候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跟爸商量这次严重是因为换药水的原因,前期效果好的药因为毒性大停用了,左思右想,跟妈商量,要不要再试一次,妈妈原意试试,那个时候那个情况就像再赌博,赌赢了能延续妈妈的生命周期。赌输了就加速了妈妈离开我们的步伐,我没有办法决定,妈妈愿意试一试,跟家里人一起商量,最后决定再上一次化疗,可是医生不愿意,医生认为没有效果,身体吃不消,降低了她的生存质量,还不如回家想吃什么给些吃的,一再请求,最后终于同意了,上了化疗后就赶我们出院回家,带着妈妈出医院门的时候,妈妈有一丝失落,我知道她不想出院,在医院才有希望!
这次我们又一次赌赢命运,妈妈不仅跟我们一起开心的度过了新年,精神状态也都不错。过了初十妈妈天天问医院有没有病床,什么时候去化疗,走知道她看到了希望,可是这次我知道她不能再去化疗了,医生也不让去,每天就是骗她医生让等电话,到最后实在不想骗她了,也不想打破她的希望,就又请求医生再上一次化疗,这次是我最愚蠢的一次决定,正是这次化疗,彻底的摧毁了妈妈的神经系统,加速了妈妈的离去,到医院化疗一天后,妈妈的头就不能自己抬起来,完全没有了方向感,看着妈妈的样子,我很想抽自己愚蠢,而这个时候的爸爸,还跟妈妈抬杠埋怨,真的不可原谅,可是他是爸爸,却一生没有给我们做一个好榜样,生病对待妈妈的怨言怨语只有我知道,我不说不是我心里不怪他,只是他十年的病床守候也是有辛苦了,可是他的眼中没有任何事情比他跟朋友喝酒更重要,为了喝酒可以治疗时间一拖再拖,为了喝酒把妈妈一个人丢在医院,为了喝酒带着妈妈的病躯熬夜奔波…
最后一次带着妈妈离开了省立医院。妈妈依依不舍,我一个人心里揣着妈妈后面状态变化:神经系统损坏,肝肿瘤扩散,到致肝功能弱化,神志不清,日睡夜醒,最后陪着妈妈的十几天,灵魂和人性不断的被折磨,她第一次不认识我,那天我在身边,她睡醒了突然问我你是谁,当时她的眼神我再也忘不了了,第一次听不清我们说什么,第一次完全不能吃东西…最后一次喊我的名字,最后一次吼我,最后一次睁开眼睛,最后一次留下泪水…
怕再不记下我会慢慢淡忘这一切,永远离开了我的母亲,儿想您了!
2019年6月7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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