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15

【鬼故事之三】

最后一次见鬼，我已经有十八岁了。因为住在一座名叫高峰山的高山脚下又是沙地这个小镇去赣州的必经路口的缘故，结识了些贩夫走卒，主要是趁深更半夜摩托运送猪肉去赣州的，也有用大车运稻谷去广东的。那时政策已放开，但地方仍有保护性规定，这些农产是不许可外运的，必须交由地方统购（价格当然较低），一经发现一律没收。工商所派出所总是联合执法，预先埋伏在路口，我看得分明，但贩子们不知道。怎么办？有一次我主动请缨，每人每次给我一块钱，工商派出所在埋伏或撤了，我负责到山顶用手电筒发信号（那时连手机概念都没有）。那段时光一个白天只管睡觉的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挣了点小钱，波浪头，大喇叭裤，太阳镜的行头都添置齐备，只是还没有收录机而已，但流氓相却不折不扣。后来，钱肯定还想挣，任务却不得不终止。那是有一个晚上大约两点钟，天空突然电光火闪，并下起了小雨，我没带雨具，就急忙下到山脚的一个釆过石头的石崖内躲雨，只一片刻，雨就停了，于是打开手电准备上山继续完成任务，却兀地发现脚下横睡着一个衣裳十分褴褛的叫化子，面目不清，明明进来时这个小石崖空空如也，只一小会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进来个人呀，趁着年轻胆大，便用脚踢了踢，却是虚的，脚下一滑一软差点摔了下来！脑袋瞬间跳出一个字：鬼！顿时喉咙发干，耳廓充血，用尽了所有气力将肛门紧缩，后背紧绷，以至于双脚走路都用不上劲。尽管四周围一片漆黑，也不敢打开手电，沿着泛白的沙子公路，跌跌撞撞地只顾往家赶。到了家门口，一屁股坐下在大门门槛，喊门的力气都提不上来，只是用后背一次次往紧闭的大门板上靠，以图弄出声响。是母亲来开门的，我也没言语，只觉后背发凉，急急蹓进房门，上床蒙头就睡。早上似乎是感冒了，浑身无力，一直赖在床上，母亲喊我几回起身吃早饭，也懒得回应。贩子们不知所以然，陸陸续续来探问究竟，我便会有气无力地一一描述。有的说，确实是鬼，前几年釆石处的石崖下，一个十八九岁的后生因山上滚石砸死，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好惨。我在床上躺了些时日，也没去医院，最后还是我母亲在桥头、十字路口烧了点纸钱，病也就拖着拖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