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孙女士，这是我们的第九次面谈，上次你提到小时候发生过一件事，对你影响很大，你愿意说说吗？”

“吴医生，你会替我好好保密吗？”

“一定。这是我们必须遵守的伦理守则。”

“那……”孙绍芳低下头，左手紧捏着右手，沉默良久后缓缓道，“那是某年盛夏的一个闷热下午，很闷很闷。那天早上爷爷要去邻镇买化肥，但有个远房表叔突然拜访，向爷爷请教种庄稼的经验，所以爷爷拖到了下午才出门。就是那个人，改变了我的人生。”

吴刚轻声回应，即使她的头发挡住了脸，从语气中也能听出她此时在咬牙切齿。

“那个人我只见过几次，在那天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而且爷爷奶奶也是那样说的。那天他一见到我又如往常一样把我抱起，夸我漂亮可爱，说自己要是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就好了，搞得我都有点害羞。随后他像魔术师一样变出几块糖，那都是我没见过的，我拿到之后真的很开心。

“尽管天气闷热，但午饭后爷爷还是出门了，因为买化肥是一件要紧的事，不得拖延。那个人怕中暑，要等到凉快一点再走，于是爷爷让我跟他一起玩。

“爷爷离开二十分钟后，那个人说要带我去一个凉快点的地方玩捉迷藏，天气真的很热，我也想找个地凉快凉快。于是我由他拉着出门，一路走一路说笑，最后走到村后的那片大竹林。我很少去那么偏僻的地方，那时候开始感觉有点害怕，闹着要回家。他问我这里不是很凉快吗，又问，'难道你觉得我是坏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他就说游戏开始啦，让我赶快藏起来，自己数50下就开始抓人。于是我放松警惕，跟他玩了起来。玩了几局后，他终于找到我了，在抓我的时候我不小心扑倒在地。我正要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被他压住动弹不得。”

孙绍芳深深吸一口气，声音在颤抖，

“我叫他不要压住我，他不听，只是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要和你玩一个好玩的游戏，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其他人，你告诉了别人之后别人会生气的，因为别人嫉妒我跟你玩这个游戏’。”

她忍不住干呕几声，手捂在胸前，接着说，

“然后他的一只手伸进我的衣服里，一只手伸进我的裤衩里，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这是大人的游戏，只有玩这个才能变成大人。我半信半疑，只是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下面，就说我不想玩了，我不要做大人，我要回家。他说这个游戏要一直玩下去才会觉得好玩的……”，孙绍芳有点哽咽，只是说，“后面的事，我不记得了。”

吴刚听完整段经历，霎时间心里发堵，这件事给她留下的阴影，他想象不出有多大，只是想到，今天她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在人前揭开这道伤疤啊。

孙绍芳后来说自己记不清是怎么回家的了，爷爷奶奶发现了她精神状态与往常不同，也没有太过在意，她想打电话给五百公里外打工的母亲，也不知应该怎么说。这个尘封的秘密直到今天才在第三个人面前打开，孙绍芳是觉得心头轻松一些了，但吴刚即使已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依然会觉得有一块大石压在心上。

他听过这类故事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