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夏天是暑假伴着“吱吱吱“蝉声,在闷热空气里吹着电风扇度过的。记忆中对夏天的概念就是过暑假吧……
那时的夏天,虽然很热,但是远比不上现在的热。那时候的云很淡,心很淡,梦也很淡,最着急的就是快点长大,可以不用做作业。想着大人们多好,一整天甚至一整年都不用做一个作业,而我们放假了,也不能畅快地玩耍,还得天天做作业,真的好羡慕大人。
那时的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起床去山上摘黄花菜,那时父母为了锻炼我而在前一年冬天栽下的,美其名曰赚零花钱。夏天的天总是亮地特别早,才三四点,就已蒙蒙亮,甚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的云霞。每天,我都能在山顶看到日出,看着太阳一点点地升起来,心里催着自己动作要加快了。黄花菜见了太阳便要开花,开花了收购的人就不要了。所以也无暇顾及太阳升起后云霞的变化,只匆忙赶到市场上卖。
那时大人们管收购的人都叫“客人”,而不像现在称之为“老板”。我跟在大人后面听“客人”开价,每次我的黄花菜都能比别人高上一两毛。卖完黄花菜后也不急着回家,坐在摊上帮“客人”把黄花菜装进袋子里,小袋子每袋3毛钱。大袋子每袋5毛钱。大人们都在那里装小袋子,我也跟着装,因为脸皮薄,总偷偷跟在会叫唤的大人旁边,也能得到不少要装的黄花菜。每天早上拿着十几二十块钱回家已经快中午时分了。那时太阳已经有点毒辣辣,走到某个地方也已有火炉的感觉。心里却是格外轻松愉快。
回到家将钱递到父母手上,看一看摸一摸仍在襁褓中的弟弟,感觉世上没有比他更可爱的小人儿了。开心地端掉他的尿盆,下楼洗他的尿片,心也会想“这小子可真会拉”,但真的好可爱。那年我七岁。
夏天的中午是闷的,鲜花都低下了她们高贵的脑袋,浑身软趴趴,没有一丝活力,只剩知了在树上叫嚣。但仍有吸引我出去暴露在大太阳下的诱惑之物。那便是葡萄。那时我们村里没有葡萄,不知道父母从哪里要过来栽的,品种也不是很好,颗粒一点点大,也不像其他葡萄那样成串。但于我而言,那便是宝贝了。在刺眼的阳光下,熟透了的葡萄更显晶莹剔透,而没熟的,会自觉显示出那稳重的青涩。所以一看便知哪颗是好的,哪颗是还没好的。葡萄也就都是一颗一颗地摘。
但也有恼人的,便是在葡萄边上的仙人掌。家里的葡萄没有架子,是匐地长的,半边挂到石壁往下长。每当邻居婶婶看见我去摘葡萄,心就会吊着,生怕我掉下去,而说来也奇怪,我竟一次磕磕碰碰也没有,母亲也愈发放心。但也有扑到仙人掌身上的时候,即便是小心翼翼地路过,回来也会是满手的刺。感觉仙人掌之所以长满刺是因为太缺少人爱护吧,所以只能依靠自己生长,即便不给他水,也能在夏天长得很好,然而有人路过,他也想别人多看看他,有所依赖。
那时夏天的午后,常常会下一阵大雨,我很喜欢那时的雨。那时的雨特别顽皮,不像春天的雨那么黏人,他来的时候就轰轰烈烈地来,走就毫不留恋地走,特别洒脱。在的时候就非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在,兴致来了,还得让雷公电母为他伴奏,以大地为鼓,溪流为弦,演奏一场盛大的交响曲。演奏地痛快了,即便离开也会在天边留下一抹彩虹,弥补意犹未尽的遐想。我也曾被他追着跑,但始终敌不过他,即便起跑线不一样,看着他从远处跑来,我便开始百米冲刺,只不过一秒,他便远超于我,还在我身上留下胜利的印记。我依旧喜他,他从不吝啬,来的时候还会顺便带来泥土与青草的清香,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一位玩世不恭的快意少年。而不像现在,大雨过后,留下的是钢筋水泥掺杂太阳的刺鼻气息,也没有带来凉意,反而水汽蒸上来更加湿热,现在的雨,像个地痞流氓,散发恶臭。
我喜欢那时的夏天,那时父母都还年轻,弟弟也还小。没有小龙虾的陪伴,却能跟着父亲去塘里摸田螺,抓黄鳝,带着弟弟去小溪里抓螃蟹,去树上粘知了。晚上为了凉快不在房子里面吃晚饭,在小院子里随意摆个桌子,一边骂着臭蚊子一边扒着饭,与邻居们开开玩笑聊聊天。
夜幕中逐渐星光闪闪,迎着凉风开始仰望星空,银河就在头顶,北斗七星也很近,牛郎织女星相隔银河两岸,仿佛伸手便能将他们拉到一起……
晚上隔着蚊帐听蚊子在外面舞着袖子唱遍惆怅也能睡得很踏实,从来没有失眠,没有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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