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桥月下,疏钟寒夜。
他是个落魄的游子,面对着鬼魅的枫林和跳跃的渔火,一杯一杯地饮着,饮到醉时,便沉沉睡去。但他安眠不得,远处的寺庙里,有人撞钟。钟声袅袅,带着一缕寒意,回荡在他的乌篷船四周,久久不散。索性继续饮酒,醉醺醺的,与睡着无异。
后来,有人用同样的笔调写出了同样的情境:“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哀而不伤。人们凝视这些墨点,嗅得到醺醺的酒气和女人的体香更多。
此刻,气氛竟有些轻松。
人总是在面对着各种各样的不幸。身世坎坷,求学艰辛,仕途多舛,运气不好的话,还有国破家亡。不过毕竟经历了盛唐的洗礼,做为旷达和自信的继承者,我倒宁愿相信,他什么都没想。
唉,这时候,他应该想些什么呢?像杜甫一样忧心如焚吗,像陈子昂一样涕泗横流吗,或者像李白一样,感叹“为欢几何”?你看,逃得了政治,逃不开人生;逃得了人生,又逃不出生命。文人,就是这么乐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呢,即便不为快乐。
难道不能,仅仅为这夜色怅惘?要说孤独,此刻并不孤独,同在天涯沦落的不在少数。寂寞,倒是有些,不过这一江渔火和两岸枫林业已足够,不消别的了。那些愁绪,留到朝堂和书斋吧,这酒杯太小,这乌篷船太小,载不动。
钟声停了,张继枕着他的寒冷入梦。这一夜,一船星辉记得,枫桥记得,姑苏也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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