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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8)||不幸与幸运

成长(8)||不幸与幸运

作者: 龙乡读书人1 | 来源:发表于2023-09-10 21:47 被阅读0次

在李梦的成长过程中,经历了许多坎坷,当然也有一些开心的事情。这些经历让她记忆犹新,每当想起这些时,就像一部电影在她脑海中浮现。

之前的文字中,我曾经向大家介绍过李梦连续几年都是放羊过来的。每天放学后,整个周末和假期都是和羊群一起度过的,在假期里,不仅要放羊,还要做其他活计。

有一个周末,母亲张怡慧要去集市购置一些生活必需品,李梦特别想去。但张怡惠不会骑自行车,每次去集市都要步行,来回得走上四五公里,不可能带着李梦一起去,因为家里的羊还需要照看。临走时,母亲破例给了李梦两角钱,让她好好在家放羊。

李梦看着母亲离去,她有些绝望地坐在地上哭了,过了一会儿,她起来为羊找吃的。因为心情很糟糕,她不想去大堤上,为偷懒她拿起一根竹竿,试图把树上的叶子打下来让羊吃,然而,让李梦感到惊讶的是无论她怎么打,落下的叶子瞬间会被羊群吃光了。看着它们贪婪的眼神,听着一声声咩咩的叫声,李梦不停地唠叨:“你们为什么那么能吃呢?”

面对这些喂不饱的羊,还有母亲不带她去集市的一些委屈,让李梦的情绪很低落。忽然,李梦听到了一阵自行车的铃声,她呼地站起身来,用脏兮兮的小手背擦了一下眼泪,于是小脸变成了一个花脸。原来是舅姥爷来了,于是她的眼泪还没干就露出了甜甜的笑脸。当然,她刚刚哭过的痕迹依然透露着她刚才的伤心。

然而,她毕竟是一个正在上学的孩子,一定要表现得有礼貌。当她看到舅姥爷的时候,就迎了上去,将手里的两角钱放在自行车篮子里,并以家里小主人的身份招待客人。她笑眯眯地说:“舅老爷,我妈去集市购物了,我正好有两角钱,您回家后可以买一盒烟抽。另外,我要给您烧碗水喝。”

李梦的舅姥爷秦先锋也没啥要紧事儿,只是随便来看看。结果家里只有李梦一个小孩,这让他感到很吃惊。更让他惊讶的是,李梦这么一个小孩子,刚才还眼泪汪汪的,一见到亲戚却变得那么快,整个小脸儿一黑一白,让大人既心疼又为她的可爱而赞叹。

他告诉李梦自己没事儿就是来看看她,他把李梦给的两角钱又放进了她的口袋里,还拿出来一些饼干让她吃。李梦不好意思地说:“舅姥爷,您是客人,我应该给您拿吃的,可是家里什么也没有,我怎么能吃您带来的东西呢?您应该先吃才对呀。”

舅姥爷听了李梦的话,感到非常开心,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看她反应这么快,说话又有条有理。他呆了片刻,和李梦聊了一会儿她的学习,然后便离开了。临走前,他叮嘱李梦告诉母亲,就说:“舅姥爷来家里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念咱们了。”

后来,李梦的舅姥爷秦先锋再次见到了张怡慧,就把上次去她家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特别是李梦给他两角钱买烟的事情。他怎么能要一个孩子的钱呢?让他没想到的是,李梦很少有零花钱,她竟然舍得拿出来,这对一个孩子来说需要多大的胸怀呀。

家族中有许多小孩,但秦先锋却对李梦的印象最为深刻。他见到每一个亲戚都会提起李梦的事,后来大家都说她是一个懂事、聪明伶俐、尊敬老人的好孩子。

母亲张怡慧后来也常常提起这件事,当然这需要在她心情愉快或者李梦表现特别乖巧的时候。因为在母亲眼中,李梦大多时候并不是很听话,她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批评她,这当然让她感到很委屈。

每当母亲提及这事时,往往是李梦想和她睡一晚,愿意帮她挠痒,这时母亲的脾气特别温和,会把李梦懂事的地方一一说出来,当然也会提及她给舅姥爷钱买烟的事情。每当这时,李梦就会像个幸福的小天使,她多么渴望舅姥爷常常来她家串门,那样会给她更多表现的机会,而且母亲也会因此夸奖她。

让李梦记忆深刻的另一件事是她常常帮助一位邻居吴奶奶,她有个毛病,可能因为年龄太大的缘故,经常尿床。吴奶奶的小被褥需要用沙土来吸干,大堤上有的是沙土,但她年纪大了,子女也少来帮忙。当李梦得知这件事时,主动承担起帮助她的任务。

于是,每天放学后只要天气好,她就会去奶奶家看看她是不是又尿床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李梦就会抱起她的褥子,拿到大堤上,用沙土整理好,然后再拿回来晒在太阳底下,等晒干了奶奶会用小棍子把沙土弄掉。

当然,如果褥子太脏,奶奶的女儿会来帮她拆洗干净。后来,母亲张怡慧发现了李梦做的这件事,对她说:“你是一个小学生,帮助老人是应该的,但吴奶奶的病有传染性,这个活应该由她的子女来干。你以后不要再干了。你这么小,哪有很强的抵抗力呢?如果帮她扫扫地、摘摘菜之类的活儿,没有什么风险,这还可以。”

李梦没有听妈妈的劝告,但她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回到吴奶奶家时也不会在她家里玩耍,见褥子脏了二话不说就拿起来一路小跑,干活的时候会尽快完成,然后再一路小跑,到了奶奶家把褥子晾晒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

看到李梦气喘吁吁的样子,刚开始母亲还不了解原因,因为李梦放学回来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后来根据几次观察,母亲张怡慧了解了李梦的这个秘密,但她知道女儿想做小雷锋,自己的劝告也听不进去,干脆不管她好了。

后来吴奶奶去世了,李梦感觉空落落的,因为她已经习惯帮助老人干活。每次看到奶奶温柔的眼神,还时不时的表扬她,让李梦的心都为之醉了。因为在家里很少有人夸奖她,奶奶对她的爱在她那里得到一些体现,所以这也是她坚持下来的原因之一。

吴奶奶大儿子的女儿赵霞,和小李梦相差一岁。她的妈妈不是那种灵巧的女子,思维也略显迟缓,在赵霞三岁的时候,她的父母离婚了,法院把赵霞判给了父亲。李梦有时会和赵霞玩,她们两个有点不同,李梦每天都可以去上学,而赵霞一天也没有进过校门,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的父亲不让她去。因为继母并不待见她,这是有原因的,因为赵霞的继母结婚前并不知道家里还有赵霞这个孩子。

那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李梦看到赵霞的棉裤烂了,她从未拿过针线,但她翻出了母亲的针线盒,有模有样地穿针引线,帮赵霞缝补衣服。张怡慧感到很惊讶,她觉得李梦平时手脚笨拙,怎么会给别的孩子缝补衣服呢?她一边忙活着,一边说:“你别在那捯饬了。” 同时她对赵霞说:“孩子,你这么放心吗?这可是她第一次拿针线,让我忙帮你缝补一下吧。”

而此时的赵霞温柔地像个小猫,坐在凳子上,乖乖地让李梦坐在另一个凳子上帮自己缝补。她还非常惊讶地问:“梦梦,谁教你这个本领?如果这次缝补得好,以后我所有的衣服烂了,你每次都帮我吗?或者你教教我也可以。” 李梦赶紧用手指发出一声“嗯”的声音,因为她每次想回答赵霞的问题时,她都发觉不小心针会扎到手指,甚至还有一丁点儿的血迹溢了出来。

李梦看见了血也不哭,她可没有那么娇气,第一次给赵霞缝补衣服又紧张又激动,原来自己并不像爸爸妈妈说的那样,是一个笨小孩。她发现自己不仅会补衣服,而且还像大人一样熟练,不能让针脚太大,还要保证缝补后的美观。李梦经过几分钟的紧张过后,她发觉做针线活真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情,比写作业好玩多了。

母亲张怡慧做好饭过来看了一下,大吃一惊,原来李梦第一次做针线活还真的像那回事,缝得的衣服看起来完整无缺,没有太大的瑕疵。李梦看着妈妈,心里暗自高兴:你平常在家干活时嫌我笨手笨脚,看我做起针线活来,才知道我有一点大人的样子,今天值得表扬,我确实进步了。

那天的李梦感觉自己特别了不起,不仅帮好朋友做了一件事,而且还难得地得到了母亲的表扬。张怡惠很少表扬女儿,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批评,有时候还会在她的屁股上拍几巴掌,里,李梦犯了什么错一点都不知道,但是母亲对她每一次的粗暴行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有时她会想,母亲为什么对她家的亲戚、邻居家的小孩都很有耐心,而且对男孩子“小儿,小儿”的总是叫个不停,对女孩子“妮儿、妮儿”喊得很甜。母亲高兴的时候才喊她的名字,一般情况下会称呼她为“祸害”。

李梦长大后才发觉,母亲随口说的话对她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同时她也明白,缺少父母爱的孩子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长大后走进社会就像个十足的傻瓜,因为这样的孩子心灵是饥渴的,是缺少阳光和爱的。没有爱的孩子长大以后也必定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母亲每一次每一个场景表扬过她的话,李梦都清清晰晰地牢记着,因为母亲的每一次微笑对她来说都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即便如此,每当李梦和赵霞在一起玩的时候,她仍然会感觉自己是何等的幸运,因为父母让她有书读,而赵霞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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