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月

    昨天阅读《围城》时偶然看到了那样一段话，说已是许久没有看到月亮微微升起的样子了，具体的我已经不记得了。但这句话令我想起了从前，我、父亲和母亲一起散步时的情景。

    那时的我们还住在一个小镇上，宁静而又祥和。大家都住在一个三栋连通的大楼里，说是大楼，其实也不然，无非多了个阔大的天台。夏日的夜总是来得那么迟。母亲一生要喝――“吃饭啦！”父亲熟练地从门后拿出折叠的小桌子来摆上，锅里还在翻炒着，先出炉的已经上桌了，待父亲把小凳子摆好时，我仍不见踪影。母亲总是平静地说：“该回来了。”话音刚落，我一个猛劲儿被门槛扑倒在地，倒也不哭，起身来洗洗红红的手掌便开始吃饭了，毕竟吃饭是人生头等大事。

    头顶的电扇呼啦呼啦地转着。父亲翘着二郎腿坐在我睡的凉板床上，悠悠地摇着大蒲扇，而我总是喜欢离着父亲近一点，好“借风”。我一边穿鞋一边问道，“爸，今天我们走哪条路呢？”“到时候再看”。母亲洗完碗出来，我们便准备出门散步了。

    小镇就这么大，每天总能遇上昨天，又或者说是几分钟前刚见面的人。遇见，微笑，驻足，闲聊，已成每日的家常便饭。小镇的出口有两条路，一条通向河边，那边有柳树，快艇和架在桥上的火车轨道；而另一边或许是通往另一个村庄的道路吧，毕竟我也从来没走到过尽头。那里有杨树林，大堰塘还有石磨坊。

    那天的父亲选的是杨树林的那条道。刚出门时本觉得炎热不堪，但慢慢地走着，慢慢的看着，竟觉得密不透风的火流里有几丝凉风袭来，渐渐地渐渐地风揭开了夏日炎热的面纱，顿时感觉身心畅快。一眼望来我们已经离开了小镇的主道来到了大堰塘旁，堰旁的公路两侧种了两排高鲠的杨树林，树叶并不是很茂盛。父亲母亲一路上聊着家常趣事，我也无心听，毕竟大人们总是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亦或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之类的语言罢。但我总是爱琢磨为什么这堰塘里没有天鹅呢？为什么天还没全黑月亮就已经出来了呢？也总爱蹲在路边看新开的野花，想着它叫什么名字呢？往往一回神，一起身时，父亲母亲走到那前面去了。只见母亲回头，宠溺地催促着我快点，便和父亲停下来等我。我一路小跑着，直到超过他们，反到催促他们快点，但顾自地继续向前跑去。跑到路边废弃的石缸里藏着，等他们有走近时便突然跳出来吓他们，父亲母亲却从来不怪责。

    天渐渐褪去晚霞的羞红，我们一家人趁着月色往回走，浅灰色的天空中弥漫着夏日的凉爽和雾蒙蒙的月光。在杨树林间排列整齐地渲染着。母亲挽着父亲，父亲牵着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