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终究还是没挺过去,撒手人寰了。
他临死前,嘱咐让黄伟回一趟家乡拜拜老祖宗。
这天回到老家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由于家乡的道路开不进小车,只能把车子停在了村外的一片荒地上。十年没回过老家,但是老家却是十年不变,还是那么贫穷、落后。
“十年前的乡道没有灯,十年后的乡道还是没有灯,”黄伟摸着黑,不禁冷笑地嘲讽了一声。
乡道纵横交错,黑灯瞎火的,黄伟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一片稻田里,连忙又按着原路走了回去。田野上的夜风吹的呼呼作响,周围一片漆黑,多年在外漂泊的黄伟竟然一下子不认得了回家的路。他记得自己家门前对出的那条小路是条石子路,黄伟在原地思量一阵后,借着手机的微光,走了好几转,可还是寻不到那条石子路的踪迹。
这下子黄伟是真的慌了,难道今晚要在这寒风呼啸的乡道过夜了?正当黄伟愁眉苦脸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给人搭了一把,随后耳畔遭人轻轻耳语,“小伙子,找不着路了吧。”
黄伟吓得一身寒栗,连忙转身后退几步,大喊道,“谁!”
“没事,没事,都是老乡。我是刚从外边回来,你很面生啊?”这人打了一个哈哈,不慌不忙地解释了一番。只见他提着一个红火绿纸的灯笼,像墓地里的那种鬼火,说不出的阴森恐怖。绿光很暗淡,只能看到他半张脸,满脸胡渣,大概三十来岁左右的乡民。
黄伟立马为自己刚才的失礼感到不好意思,也连忙解释道,“我在外漂泊十多年,这次回家祭拜祖先,但是找不到回家那条旧路了。”
老乡嘿嘿一笑,说道,“你都还没真正进村呢,当然找不到。来,跟着我,我带你进村你自然能找到路了。”
黄伟听后不觉大惊,自己刚才开车来的时候明明看到了村口的牌匾才进来的,怎么会还没进村呢?想不透的黄伟也不再去理会,折腾到了大半夜真的是又累又渴又困,只好跟着老乡那暗淡的绿光向前走。
老乡带着黄伟走了好多弯路,兜兜转转地,这些路都是在黄伟之前没走过的,眼看都过去二十分钟了。黄伟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一阵困意袭来。
“快到了,再走走。”老乡给黄伟提了个醒,黄伟揉揉眼睛也尽量打起精神来。
又走了一小段路,忽然听见脚下,“沙沙”一声,只惊觉是踩到石子的声音,黄伟顿时间惊了个醒,难道是到家门口那条石子路了。黄伟欢喜地冲老乡喊了一声,“老乡,我到了。”
黄伟正要转身朝这条石子路走过去,可老乡却一把把他拉住,说道,“没到呢?再往前走几步。”
黄伟不解,全村就自己家比较有钱,才在门前铺了条石子路,他固执地要走过去看看,于是便说道,“我上去看看,应该是到我家了。”
“你这孩子,我都说没到呢,你再往前走两步就到了。”老乡显得有点不耐烦。
满身疲惫的黄伟已经不想再多迈半步了,他挣脱了老乡的手,说道,“我走过去看看,要是不是我再跟你走。”
黄伟朝石子路往前走了十来步,拿出手机往前面一照,白色的瓷砖,褐色的木门,和那显眼的门牌,果然是到家了。黄伟大喜,拿着手机向老乡挥舞着喊道,“老乡,谢谢啦,我到啦。”可刚喊完后,漆黑中却不见老乡回应半句,才知道老乡也许是早已走远了。
第二天,阳光抚面,神清气爽,黄伟正准备出门到祠堂哪儿拜拜老祖宗,可走到自家门前这条石子路通往乡道的尽头时,却突然发现前面是一口枯井,而且再走几步就是一个水塘,根本无路可走,可是昨天的那个老乡怎么就会让自己再走几步呢?再走几步这不往死路走嘛吗?
黄伟心里突然感到莫名的害怕,他不敢再去多想,走在乡道,四处鸟语花香的田野风光让黄伟的思绪缓和一些。
走着走着,迎面来了一个村民,黄伟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早上好,那人也微笑地点点头,可待走近时,黄伟忽然感觉一阵熟悉,满脸胡渣的面庞,这不就是昨天那个带路的老乡嘛?
黄伟连忙上去挽住他的手,“老乡,昨天还是很谢谢你给我带路回家。”
“带路?”老乡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显得有点茫然。
黄伟感激地回答说,“对啊,是你昨天带我回家的。”又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却发现老乡手里多了一根拐杖,于是好奇地问道,“诶,老乡,你怎么拄着个拐杖啊?”
老乡哈哈一笑,,“听你口音,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年轻人吧。你别笑我了,我是瞎子,怎么可能给你带路呢?”
黄伟一听,大惊,又说道,“可我昨天确实看见了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就是他带我回家的。”
老乡撇了撇嘴,“不可能啊,村里不会有第二个我啊。哈哈,不会是我那死去的双胞胎哥哥带你回家了吧,哈哈哈...。”老乡笑着走远了。
可黄伟却在原地怔住好久,放空的双眼,顿感灵异得很,背浃渗出了一身冷汗,自语道,“难道....难道昨天那人是鬼?”黄伟想到这里,久久不能平复。
拜完祖宗后,黄伟把这件怪事告诉给了村里有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人一番话却让黄伟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老人说,幸好自己没有跟着那人往前多走几步,不然要么就是跌进水塘淹死,要么就是跌进枯井摔死。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村里胡瞎子死去的双胞胎哥哥胡凯。胡凯就是因为当年黄伟的父亲太有钱,在石子路一旁修了一口井,在晚上喝醉酒时掉进去淹死的,后来那口井就不再泛水,变成了枯井。所以那晚上定是胡凯想报复黄家来的。
办好一切事情后,黄伟一刻都不想留在这乡下鬼地方,他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城市。只是每每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仍然觉得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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