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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5月5日 第3封 相识中

2002年5月5日 第3封 相识中

作者: 星hetty | 来源:发表于2020-09-14 11:43 被阅读0次

    寒寒:

       收到你的信了,笑盈盈的看完,意犹未尽。

       我从不承认我写字是潦草的,所以只能说你是个糊涂的小鬼。我姓叶,树叶的叶,叶剑英的叶,叶挺的叶,你却把他写成帅了。虽然我长的那么的风情万种,好像也不至于把姓氏也改了吧。真让我哭笑不得。

    其实家人为你担心是正常的,这种地方本就品流复杂,良莠不齐的。社会愈发的险恶,人心也愈加莫测。对你这么个涉世不深的丫头,更是要处处担心你的所作所为,免得让坏人骗了。只是(我忽然止不住想笑)我这样的人,别说是在这种地方,放眼天下,都是很少的。欺骗你?我还不至于。我很希望担心你的人能放下对你的忧愁。不过,时间是永恒的试金石。不必多说,是么?

       就你现在的年龄、思想、阅历。各方面而言,《子夜》并不适合你。你应该看一些诸如散文选集。看书贵精不贵多,关键是挑准了,然后不仅仅看,应消化掉。这样才有用。多有什么用,我看过的书就极多。从九岁就背唐诗宋词,然后拿着词典看四大名著。看《飘》《傲慢与偏见》《收获》直到《美学原理》、《培根轮》《文艺时期的八大成就》以及所有的金庸和古龙的正版小说。其他的林林总总的简直不计其数。到现在才悟出一点点心得,即贪多嚼不烂。你不要学我。

       有一句话在写出来前,先声明纯属个人意见,不同意就只当我在大放厥词。别觉得我在误导你,仅仅是一些人看法罢了。我觉得,读书或者说学习,并不是为了考大学,更不是非名牌大学不可。虽然名校的师资、文化氛围、科技创造、社会贡献以及培育人才各方面都比较好。但是,你要懂得,人学习首先是为了充实自己,知识让人懂的应付社会各种挑战。知识改变人的气质,知识是让人聪慧的。培根有一段很精辟的话:史鉴使人明智,诗歌使人巧慧,数学使人精细,博物使人深沉,伦理之学使人庄重,逻辑与修辞使人善辩。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学习,是必须的、必要的。我也非常希望你努力学习。也很希望你能考上清华。但我只是希望你明白那只是证明你的实力,而不是你的目的。倘若那样,心理压力太大,不是件好事。凡事尽力而为就行了。不要非如何如何不可。强求未必就好。非名校不能育才?我很不以为然。这么早给自己定这么高的目标,太累,太痛苦。而且偏偏你有是个贪玩爱闹的小家伙。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么浅显的道理,聪明的小鬼,你不明白么?

    我从来就不相信,人是非上大学不可的。但话说回来,社会的需要,让一张文凭如此重要。就你今后的人生道路而言,诸如求职求偶,都是极其重要的。现在的单位,请打字员(或者叫文员)都要求大学毕业。记得95年,我有一个大哥(无血缘关系,但情谊极深厚)因为拓展了生意,又看不中别人,请我帮他,于是我干了四个月的总经理。因为是电脑公司,几乎都是年轻人。清一色的大学毕业便想当然的以为我也是。一次我与厂家谈判,替公司省了80多万。庆祝晚宴上,他们问我是哪所大学的。我微笑着告诉他们我才20岁。有那么年轻的大学毕业生吗?现在想起来,当我大哥证实我只是初中生时,那帮人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讲这个故事给你听,只是想你明白,除非自己做老板,否则,还是考个文凭吧。还有求偶。嘿嘿。我现在不明白,这个结婚管大学毕业什么事啊?感情融洽与否,和这个有什么关系?也许,是为了找个有知识修养素质的人,避免家庭暴力和一些粗鄙的行为,以及生活中多一些高品位。可人的素质品性是大本与否就能决定的么?我很怀疑。如果为了双方的知识层面在同一水准的话。那么,几乎清一色的征婚启事都要求大本或以上学历就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了。有那么多待字闺中的老姑娘都是这个学历么?

       算了,不写了。但愿我的偏见不会影响你的决定。反正我是有感而发。听不听是你的事,权作参考吧。考大学,绝对是好事,只是希望你的想法更正确更全面。

       我喜欢你对莫扎特的见解。虽然我不清楚他的生平和作品,但是浪漫的让人痴想的作品还是听过的。也仅仅是这模糊的印象。记得前几年,有一次北京演他的歌剧《魔笛》。我拒绝朋友的邀请去看。因为知道自己没那个欣赏水准,去了也是浪费不菲的门票。我是很俗的,不想附庸风雅。最讨厌反感的便是虚伪。据朋友的父亲(大学里的乐理权威)说,交响乐这类的东西是要有一定基础才能欣赏的。比如什么样的音符表示快乐、悲伤、忧郁。这都要有所了解才能欣赏得了。当然还有许多必备条件的。我?算了吧。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懂装懂,永远的饭桶。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而对于那些爱听阳春白雪的人,我的态度是既不羡慕,也不嘲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么。不过有时也会微笑着说“很难得,佩服!”比如对你。

    想起来,这两年会唱的新歌还真不多。想当年,叔叔一进什么夜总会,卡拉OK,随便放个曲子我都会唱。唉!岁月不饶人哪!我家中收藏录音带CD歌盘数量极多。前年过年时整理了一下,发现十几年前的卡带。比如谭咏麟的《爱在深秋》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都已经发霉了。长了一层薄薄的白毛。现在的心,大约也是这样的吧。没办法,江湖风波恶,催人渐已老,徒唤奈呵。像你抄录的《疼你的责任》我连听都没听过。而且仔细搜索我的大脑有一个唱《你怎么舍我我难过》的黄品源。当了兵复员后,又出了张《海浪》的专辑。声音挺有磁性的。还有一个无印良品中的品冠,声音细细的柔柔的。有点小男人倒也细腻地诠释歌曲的。到没听过黄品冠这个名字。流行音乐几乎没有让我洁口的。居然被你的无意将了一军。佩服佩服。但愿不是你写错了就好。

       你还算听叔叔的话,本来就是嘛,这样挺好。见什么面呀。免得有些人(我的舍友)恶毒中伤我有拐骗幼女之嫌叔叔解除教养以后买糖给你吃。因为你很乖。

       对于你的疑问,我能理解。只是你不能或暂时不能领悟这种平和与淡泊罢了。看尽了世情百态。心,已沉沉的像一口古井。深谙,而且泛不起一丝波澜。此时说什么豪情壮志,如同叫一棵大树前后各走十一步那样不可能而且也没必要了。雄心已改名叫泰坦尼克。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雨沧桑,我真的累了。这十几年间,走过刀光剑影的日子,走过纸醉金迷的日子,走过呼风唤雨的日子,叱咤纵横的背后,同样饱尝了什么叫锥心刺骨的痛,什么叫泣血撕心的哭,什么叫深入骨髓的悲。你知道伤心的连哭都没有眼泪没有声音只是全身发抖的滋味么?你知道“幸福死了”的情人绝决定的转身离去。眼泪在三天以后醒来时才慢慢的从胸间那个叫“心”的部位汇入喉头,堵住鼻子,翻转在眼眶里,让人连眨眼都不敢,生怕会将泪水溢出,却仍是慢慢一滴一滴淌过脸颊滑落衣襟。心痛的像一把很钝的锯子,在一个齿一个齿的拖来拖去的滋味么?我不想说太多这个,只因我们是朋友,好朋友,特殊的知己,所以说了一点给你听。想你明白,我能走到今天这种心态,已经是相当不易了。感情,像一个曾有巨额存款的户头,在几次的大笔提款后,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今这些许的微薄积蓄,是绝望中冻结资金得以幸存的几个小钱慢慢生息的。而这利息正是由于我心中对自己残留的千分之一的自信、自尊、自救的信念和对“情”字始终不灭尽管是奄奄一息的坚持。坚持它的存在,坚持我终将拥有。基于这微弱但终不熄的小小心烛,我才能在而今笑看风云,恬淡、从容。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挺好的,豁达自在。你问我耐得住这份平淡,甚至是“平庸”么?嘿嘿,林和静梅妻鹤子,二十年不下孤山一步,浅吟: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陶渊明终老田园,漫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也许不是那样高洁雅致的人,也许不懂那些空灵剔透的妙句。只记得六祖慧能的偈语:“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远地自偏,平庸也罢,显赫也罢,都是过眼云烟。心,已经像一条千疮百孔的破船,不敢承载这些沉重的俗物了。拘一袖云彩,唤夕阳同榻。当人生的侧重转换时,对于生存的基本要求,其实是很低的。你不会怀疑我不会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能力获取吧。

    曾经有很多人,许多许多,对我说,舰艇啊不要埋没了自己,你那么好的头脑,那么机智,那么冷静,那么......你肯定能有一番作为的。我总是感谢他们的溢美与鼓励,却不能提起丝毫的心气与兴致了。我知道我是优秀的,在某些方面甚至是极为出色的。我知道,但并不意味非展现不可。正如有的人非常不理解我的想法,说,你那么丰富的经验,那么聪明的智慧,是慢慢积累起来的,是吃一堑长一智得来的。你应该去找回来把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重新凭自己能力赢回来。要不然太可惜了你的那些资本。要不然你学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很多人说过这个。我总是淡淡的笑,不置可否。我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愿费无谓的唇舌罢了。你愿意听么?我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你,我只是认为学习,是为了充实自己。如果说有目的,也只是为了不断的超越自己,仅此而已,很简单。偏偏没人相信。所以有些时候,不愿说话。古人有云:平生愿做鱼无舌,游遍江湖自逍遥。

       年轻人,渴望激情与飞扬,也无可非议。我也曾是年轻过的。希望你别过火了。无悔的青春,要激情也要理智。你是聪明的小鬼,我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唠唠叨叨了。自制不是限制。

    你应该能明白的。你这个小家伙人小鬼大说多了又怕在肚子里嘀咕。现在的小孩,——!

    你把政府的改造想的太医院化了。不禁摇摇头。苦笑不已。植物?种子?嘿嘿,哼哼。慢慢说给你听:我是在北京被捕的,因为我是温州人,而北京的改造部门是不收外地人的。所以我被送到高阳(属保定)劳教所。我到了那地方以下车就傻了。(能让我发蒙,多不容易)这也叫劳教所?两排低矮脏破的小平房,满脸横肉的看守,面有菜色的犯人。反正种种所见,嘿嘿,大开眼界之至!出工干活第一天所见所闻,更是让我目瞪口呆。40来个人负责两千四百亩地的庄稼!你知道两千四百亩是多大么?反正我不知道,所以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当站在(从南到北)两百多米的棉花地前,听队长说上午从东头干到西头,再从西头干回来,就可以收工了。于是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队长干到哪里?队长漫不经心的用手一指,喏,前面。我一看当时就吓坏了。前面哪有边呀,看不到头!而这仅仅才800亩。2400亩这个概念突然一下子就清晰了。植物?种子?嘿嘿,有的是!都说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可以说我活这么大,第一次那么亲密的投入大自然的怀抱。简直恨不得死在他的怀里!因为那种劳动强度,绝对是非人的!有机械化的东西,比如说拖拉机,不过不用。因为费油。而人,不用顾及这个。记得《甲方乙方》里刘蓓说过一句话么?“妈,刚子来啦,让大骡子大马歇着吧!”事实上犹有过之。一天七个馒头,除此别无他物,而且不许多要。饿的两眼珠子都发蓝的人们刚领到馒头还来不及咽下咬着一口就蹲在墙根睡着了经常能看见。没事,踢一脚就醒。餐桌?连坐着吃饭都是奢侈!哦,我写错了,哪有好几年都没吃过米粒的人。想吃肉?嘿嘿,完了,这人肯定有严重神经病,用专门术语该叫植物神经功能性紊乱,还得加个括弧,晚期!

       算了,不说了,都是你惹的祸,太天真,太纯洁了。世界上太多太多的丑恶,是你甚至于想都无法想像的。也不用说 对不起,毕竟我已经调到这里了。省级单位毕竟是正规的,好多了。知道么?我在高阳经常和人调侃:“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然后一本正经的否决那些比如吃个好饭睡个好觉之类的话:“不对!你最大的愿望是——我一定要活着出去!”嘿嘿,惨惨的笑,真是一段毕生难忘的日子!  

    2002.5.4夜 12点

    咦,下雨了!晨起能看见天空飘着濛濛如雾如丝的雨帘。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南国的天空和北方最大的差别也许就是常常能看见这种迷离如幻的景象。世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一握之见,苏不如杭。而很大的原因便是因为西湖。记不清去过多少次杭州,记不住有过多少次西湖了。(因为我有个结拜兄弟被判了死缓,在杭州郊区的浙江省一监服刑,我每年都要去好几次。)反正每到杭州,西湖灵隐寺是必去的。头几次去,固然也觉得景色宜人,但并不是如何的了不起。只在那年冬天,94年吧。到了杭城那天突然下了一场细细碎碎的小雪,过后便是细细濛濛的雨丝。而我偏偏是那种中浪漫主义流毒很深的家伙。看见这种很诗意的天气高兴的不得了。嬉笑着硬拖着死活不愿出门的朋友一起去游西湖。那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时刻,但是奇怪的是,我已几乎忘了那是怎样的景象。只记得当时有一种怦然心动,无法抑制的震撼的感觉。根本感觉不到那是风景,而简直是,绝对是一幅巨大真实的中国传统泼墨山水,有点像石涛的,又有点八大山人的影子。可他们又哪画的出这种无法形容的神韵,这种清幽空灵的不带一丝人间烟火之气的雅致之极的神品!王维的《江山霁雪图》号称“海内墨皇”(明代董其昌语)倘若放在旁边,与小孩涂鸦也没什么区别。小瀛洲若隐若现的在雨雾中的湖上,几乎让人错觉是仙境。唉!我的拙笔又怎能描述呢?我反正是那个雨天爱上西湖的。雨,给与我的感觉,记忆,都是无与伦比的。但愿你也喜欢雨,好东西,应该和朋友一起分享。尤其是心灵的那种触动与感悟。无论是引发泫然欲泣的心酸与眉飞色舞的狂喜,这种契机本身,就是一种很美好的东西。

       谢谢你那么不吝其词的赞美我。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比如头脑,比如自身其他一些方面,六十七十分而已。不过好话听听也无妨。尤其你说,你这么有意思的小鬼,我真是很开心。

       你问我如果你现在突然不给我回信了,我会伤心吗?我可以告诉你,不会。因为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因为承受了太多的打击,对一般不太致命的伤害已经获得一种免疫力了。正如武侠小说里练到快成金刚不坏之身了。除了古神兵,普通的利器顶多也就是划拉个小口。也因为,伤心的是你才对。与我为友,是收获,不是失去什么。也许我会遗憾。因为你确实是个很有意思也很可爱的。但更应该遗憾的是你。别生气,我说的是实话。你不希望我撒谎吧。朋友是一点点交出来的。时间增加其厚度,也净化其纯度。一切美好的东西,我都抱着欣喜与接纳的态度,但是由于受过的伤痛太多太重,自我保护是应该的。以随缘的心态也许更好。林则徐有一句名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佛家讲究“破执”就是不要太过执着,痴迷。又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忧、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相爱的人往往要分开,冤家偏偏路窄。一心想拥有的东西,总是求不来的。你看见这些,是不是在脑海里想像我是那种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的摸样。是的,而且头顶有个光环,激光灿然。

       你的脾气至少有一点很与我想像。自己觉得没怎么着,怕别人看累了看厌了。知道了这一点我就没什么顾及了。觉得想写就写,因为你不会说烦。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我臭味相投。如王菲的《流年》中唱的:有生之年,狭路相逢。(快低头看看,手心有没有纠缠的曲线。)

       其实人生,其意义就在于过程。细细的体认和玩味这过程中的每一节,每一段时光,无论是快乐的、悲伤的。充分认识其对自己的意义。认识自我在这一节所拥有或说所体会的价值。人生的丰富,就是经验的丰富。而所谓经验,就是人生过程中每个细节之严肃的认识。而今我心静的能听见花开的声音,不给自己压力,轻松的,自由的,平和地去体认过程。我觉得不消极。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你知道我是爱好极博的人,对于宗教,也略略的浏览过。尤其是佛教,还曾经苦读过十几本佛经。许多对人生的启迪性哲理,都能于其中发现。但是佛教认为整个人生都是到另一种未知生活的手段。可谓误人极深。于是有人认为,前半生生活是后半世的基础或手段,同样害人不浅。连我这么优秀的人都差点被引进歧途。为那些浮尘俗物蝇营狗苟。幸好醒悟及时。我想,我此时的心境,与李叔同削发为僧改名弘一法师的前一夜,不无相似之处。弘一法师一代奇人,我不敢相比,只是说说罢了。你知道他么?那首“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就是他翻译的。其聪明绝顶,各个方面都是造诣极高。只是,有些你可能连听都没听过。这歌你应该是听过的。

       我给你推荐一本书吧。是我最喜欢的作家,是我最喜欢的书,梁实秋的《雅舍小品》。梁先生一代宗师,与傅雷并称海峡两大翻译巨子。他一个人译出了《莎士比亚全集》!想想都可怕。而我所说的这本书,是杂文集。其精妙无需我多言,也无法说清楚。个人有个人的天分与悟性。反正,对我这一辈子影响最大的就是这本书。有时间不妨西西读读它。

       不知不觉雨停了,初歇的天空又是另一番景象。记得柳永的名作《八声甘州》里的句子: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阳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来年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凭栏杆处,正恁凝愁.唉!写着写着,忍不住将整首诗都写上了。掷笔长叹,不写了!

                                                                          舰艇

                                                                           2002. 5.5

    寒寒

       入夜了,清冷的风,让夜更孤清,更寂寥,暂时忘记你的年纪,只当是一个平辈的知己,叙述我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轻愁。心绪,总在夜静时不安分的翻腾。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辗转中宵,与君笔谈。

       翻看你的信,知道你是用心的。很开心很欣慰。不枉我这么懒的人给你写信的难得。天道酬勤,果然不虚。只是除你外,我又懒得写了。不在于什么看得上看不上,不在于文笔,不在于能否沟通,只是很相信直觉。还有(我不得不承认)我真是懒于动笔的人,我有时候连嘴都懒得动,更遑论笔了。还得买纸笔信封邮票,真是烦死人。我居然也不嫌烦。也许,是你的信给我感觉很真诚。也许,是觉得你很有意思。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因为想写,只因为我写的,你能懂。(又想到你的年纪了,对这句话的信心开始动摇,真丧气!)

    多情只余空遗恨,犹为离人照落花。你现在本就没到那个恋爱的最佳阶段。什么早恋不早恋,依我看都是胡说八道。何谓早?何谓迟?年龄?古时你这么大提亲的人早把门槛都踏平了。“二八佳人,可以为人妻矣。”四书五经上早有记载。再说了爱情这东西,也不是你做好所有准备,然后开门对它说:好了,你可以进来了。那么简单的,只不过,你应该想想,你懂什么就爱么?都说初恋时不懂爱情,不懂的结果,便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伤害在所难免。而且你的环境心境,以及当时的处境,都不是自己能左右,能支配的。不妨这么说你(或你的朋友)“恋”上一个男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妨将我当作你的父亲):现在你可以自己选择两种做法,但希望你认真的、深远的、全面的思考过再做决定。而你一旦决定,我便不反对。那就是,一:放弃学业,全心全意的去恋,二,暂时将这份感情冷冻(至于能否保鲜,就要看你们的本身质量优劣了)待你20岁(或21,22视你目标而定)再拿出来热热,估计,也是很可口的。一盒速冻饺子或一块猪肉只要本身质量没有问题冰冻与否,好像关系不是很大(请原谅我把这么圣洁的东西用猪肉做比喻)。那么,你会作何选择呢?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很多话我不说,你应该是明白的。比如那只是年龄到了这个时候,很自然的一种异性相吸的心理。比如那种懵懵懂懂(哦,对不起,应该很客气的写朦朦胧胧才对)似懂非懂,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喜欢,不清晰不明确不真实不成熟。总而言之,你是很聪明的小鬼(我已经说了三次了)应该有正确的认知。“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爱情,不是你这个阶段所能体会,也无法相守的。毕竟你还小,(我很严肃的)到你过四五年,也许就在大学毕业后,会有一个男孩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诚说的,现在乖乖的看你的课本吧。

       唉!怎么又说起这个东西了,不说了,人的认识与体验由于极为个人化的特殊性,无法生搬硬套地强加于人,每一片雪花都是不一样的。人亦如此,我的观点未必正确。这取决于你的想法。但至少,我是善意的,真诚的。

    忽然想起一件趣事,是父亲告诉我的。在我刚出生的时候,父亲抱着我去让一个据说极灵验的“大师”算命,那个家伙捣鼓半天,又是生辰八字,又是摸骨看相,告诉我父亲,你的儿子绝对是万里挑一,甚至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人中之龙!(你先别笑,听我说完)后来也就是前年大前年的时候,有一次与父亲闲聊,父亲说起这段往事,说,这个骗子,他妈的骗了我的钱不要紧,问题是我越来越觉得纳闷,你明明是一条虫,他从哪看出龙相的?事情过去很久了,而今我自己对易经八卦河洛图也略有一点皮毛之知。每每想给自己卜一卦时想起这事,便一小作罢。龙?我还没感觉,不过,我觉得有点像老虎,平阳老虎。

       好了,不写了,给我回信吧。

    舰艇

    2002.5.5 11点

    注:我写信是从不打草稿的,只在写完后看一遍,发现我以前女友说我的“自古无耻第一,素来皮厚无双”真是很适合很精辟。

    又注:舍友死活要看,看完了又说字太草又说看不懂那些诗词。最可气居然夸我“真能蹦词!“然后用狐疑的眼光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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