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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虞訸 | 来源:发表于2019-10-26 15:09 被阅读0次

    操场里三三两两的有人也在漫步,此后的日子里军没少在这操场里转圈了。常常晚饭后离上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军和王家阳,有时候就是李佳都会边说话边绕着操场走。这时候他们俩基本保持在一个水平面在走,只是两人之间不是靠得很近。也是李佳在说,军基本是嗯、啊应付。

    “我给你背一首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我》吧!”李佳说着便开始了: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   ……

    这是他们这学期在语文课上学到的,李佳想用这首诗打开军的心结。军也明白同桌的苦心,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可是内心的苦楚岂是一首诗就能解开的。

    初冬时节,黄昏时候就已经阴风嗖嗖,军不禁裹紧了衣服。转过一圈后,他已经完全放松了紧张的神经。

    那时候,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花季、雨季时节,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感情最为丰富的时期。对世界的体悟、人生的体悟、感情的体悟,敏感而独特。那时候,做个文艺青年是很时髦的件事情。当时汪国真的诗甚为流行,还有席慕容,还有三毛的作品等等。琼瑶阿姨的书更是许多人的床头必备,军那时候已经读了《几度夕阳红》。也偷偷地写过不可告人的日记,都只是一些小心思。还写诗,长短句的那种,据说也叫朦胧诗。王家阳那时候和班上一个女同学关系挺好,一次两人还偷煮学校外面包谷地里的青包谷吃,听说还也写了几句歪诗:

    你一口,

    我一口,

    然后愉偷地笑。

    那时候的生活犹如朦胧诗派笔下轻柔而妩媚的诗句。所以,忧愁便如李清照的“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又如李煜的“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而往往其实也属于“为赋新词强说愁”词没赋出来,愁绪也如烟般地聚了又散了,散了还聚。如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月、冬天的雪,美丽着,却不永恒,来了又走,走了还来,远离了愁绪,便是晴天。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的态度,都会成为六月天里的阳光或霹雳。

    可是那时候学校绝不能容忍的就是男女同学的过度交往。 学校的要求当然合理而且合情,哪个老师都不愿意学生因为感情问题影响学业,谁家的家长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早陷入而不能自拔,从而影响未来。所以,所有的活动都在地下,和老师们进行着场侦察与反侦察的斗争。老师们每天在教室熄灯后都要到教室侦察,政教处的老师也挥着大功率的像探照灯似地手电筒在学校的角角落落晃来现去,努力寻找着藏在黑暗中的不良行力。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有花前月下,只是到了三四年级的时候学校渐渐放松了监管。

    这天晚上和李佳的“压操场”也是出于对李佳感激才答应的,当然也有李佳的强势。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交往,他感觉到李佳对他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关心和体贴。军自然也是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内心,不敢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谁走得太近,一方面在于他的性格,另一方面军现在最想的就是快快结束考试,快快回家。

    回到教室,他们两个开始出黑板报。那时候,军写得一手好粉笔字,班上每次出板报军是差不了的。今天他们两出的主题是“迎新年、庆元旦”,军先在黑板两边的角角里分别画了两个灯笼让李佳用颜色涂,自己开始写正文。内容是教政治的吴老师定的,说的是:要抓好精神文明建设,要一天不放松地抓。搞四个现代化一定要有两手,只有一手是不行的。所谓两手,一手抓建设,一手抓法制。军自然是只管写、不管内容。大约快上自习的时候他们也完成了。

    接下来的日子也就不多了,再一周考完试也就放学了。军的师范第一学期生活也就算是结束了,多年以后,军记忆里最深的还是食堂的那些饭菜。

    说起那时学校的生活,最经典的两个词就是米汤与馒头。早晨、晚上的主食雷打不动是大米粥和馒头,军那时习惯叫米汤。那粥熬得并不粘乎,永远都是粗粗拉拉、稀汤澄水,甚至是水还是、米还是米,没有完全粘到一块,能照出人影来,让人想起瓦尔登湖。而馒头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碱面,永远是黄色的,散发着浓郁的苏打的味道,现在似乎还能闻到那么一种具有呛人色彩的味道。每次吃饭,许多同学都 要把馒头皮剥下来,如今说起,虽然有看忘记“粒粒皆辛苦”古训的浪费嫌疑,但似乎那时候的确是难以下咽,起码是这个馒头皮已经顶了人的胃口。

     当然,也有改善伙食的时候。偶尔食堂会蒸一次包子,大家似于都已经计算好了时间,一下课便疯了一样,在对包子的期待以及争先恐后的欢笑声中冲向打饭窗口,包子照例是白菜,有一点碎粉条或许还有一些肉沫子、或许没有,就这已经足够让他们狼吞虎咽并感恩戴德了。

    至于食堂的菜,能有什么呢?基本是用大锅熬的,或者也能说是炒出来的白菜、豆腐,或者洋葱、粉条等等等等,没有诱人的香味,没有刺激人食欲的基本条件,也许吃下去的目的就是不饿。那些做菜的师傅炒菜或煮菜的架势,也是拿着铁锹当铲子,有时是站在灶台上抡铲翻锅。最特别的是那时候吃粉条、吃洋葱、吃白菜一吃就是个把月,原来那时候食堂进菜是一卡车一卡车的进而且是一次就一样。真是吃得让人想吐。

     有时候附近的同学回家,就都从家里带回大大小小地玻璃罐罐,里面带着家炒的菜,有的甚至拿的家里炒的肉臊子,其它如腌白菜、腌咸菜都是作为自己和几个宿含难兄难弟的丰盛大餐。大家把从家里拿来的分着吃了,也有份成就感,有份满足。那时候军们宿舍家在大草滩的鲁有鹏家里养了些羊,他带回来的是一种用羊油做的“面茶”,在整个冬天他们宿舍早上弥漫着羊腥味。大家早上就不用吃食堂的米汤了,都或多或少分点鲁有鹏的羊油面茶当早餐,吃了身体也是暖暖的,也比起米汤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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