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进厨房,发现墙上开了一个大洞,通往爸爸正在建造的新的一个扩建部分,我和母亲一起穿过洞,打开了灯。
“太令人惊叹了,不是吗?”她说,用了“令人惊叹”这个词。
那是一座堪比教堂的礼拜堂的超大房间,有着高达16英尺的拱形天花板,房间大到荒诞的地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注意到里面的装饰:墙壁是裸露的石棉水泥板,与拱形天花板上的木箱板形成鲜明对比,深红色绒面格沙发,亲切地坐在父亲多年前从垃圾堆里拖出来的那张脏兮兮的座椅旁,图案复杂的厚地毯覆盖了一半的地板,另一半是水泥。屋里摆着几架钢琴,其中只有一架看上去还能弹奏,还有一台餐桌大小的电视机,这个房间非常适合我父亲,它大的无与伦比而且极不协调。
爸爸以前总是说他想建一间游轮那么大的房间,但我从没料到他会那么有钱。我看看母亲,希望得到一个解释,但爸爸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解释说,生意非常成功,精油很受欢迎,母亲制作的精油是市面上最好的,“我们的精油太好了。”他说,“大型企业生产商的利润都被我们瓜分了。现在爱达荷州韦斯特弗家的精油名声远扬,”爸爸告诉我,一家公司看到母亲的精油如此成功,十分警惕。他们开出惊人的300万美元的价格,想买下她的全部产品,我父母甚至不予考虑。治愈,是他们的使命,再多的钱也诱惑不了他们。爸爸解释说,他们现在将大部分的利润以物资的形式,重新献给上帝:购买食物,汽油,也许还会建一个真正的防空洞。我强忍住笑,在我看来,爸爸有望成为西部山区财力最雄厚的疯子。
理查德出现在楼梯间,他在爱达荷州州立大学学化学,马上本科毕业了。他和妻子卡米以及一个月大的儿子多纳文,回家过圣诞节。一年前,在他们的婚礼上,我见过卡米,我当时为她是那么正常而震惊。和泰勒的妻子斯蒂芬尼一样,卡米也是个局外人,她是一个摩门教徒,但属于父亲所说的主流。她谢过母亲给她的草药建议,对母亲让她放弃医生的期望置若罔闻,多纳文是在一家医院出生的。
我想知道理查德是如何在他正常的妻子和不正常的父母之间那汹涌波涛中航行的。那天晚上,我仔细地观察他,发现他似乎努力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之中,成为一切信条的忠实追随者。当爸爸谴责医生是撒旦的仆从时,理查德转向卡米,轻轻地笑了笑,好像爸爸在开玩笑。但是当爸爸扬起眉毛时,理查德的表情变为严肃的沉思和赞同,他似乎一直处于频繁切换的状态,在不同的维度进进出出,不确定是要做父亲的儿子还是妻子的丈夫。
母亲被节日订单压的喘不过气来,所以我又像小时候一样度过了在巴克峰的时光,在厨房里制作顺势疗法药剂,我倒了些蒸馏水,加入几滴基本配方,然后将小玻璃瓶穿过我的拇指和食指围成的圈,数到50或100下,然后接着做下一个。爸爸进来喝水,看见我时,他脸上露出了微笑。
“谁会知道,我们不得不把你送到剑桥,才让你重回厨房,这才是你呆的地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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