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殷不败浩浩荡荡一行人在半道上与睿洪碰了面。此时的睿洪一身血袍,面容憔悴,全凭毅力吊着一口气,到底还是在年龄上吃了亏,十岁习武,二十岁出山,三十岁名扬西南,如今跨入了不惑的门槛,武艺更胜当年,但体能却是真真的下降了。
“我也不怪你,只要王齐虎放了二妹,王家小子自然能安然回府,你现在回去或许还能好好医治,不留暗伤。”殷不败看着睿洪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心里暗暗咋舌。
“我这辈子还没遇见过拳头解决不了的事。”睿洪的声音从齿缝里漏出来,音量却不小,旁人看去只道是咬牙切齿,却不知道他这是到了强弩之末,真要一张嘴,喉咙里的那口血可就真压不住了。
“你要真与我单打独斗,我也不惧,只是胜之不武罢了,遭人不齿。”殷不败下了马,前踏几步,眼神与睿洪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你若真放不下,就跟我上山,等你养好了伤咱两打上一场,你赢了带上王九东走,输了我也不为难你,如何?”殷不败说道。
睿洪眼睛一眯,思索了一下,握着的拳头就缓缓松开了,走到一边把路让了出来。
殷不败吩咐手下人让出了一匹马给睿洪,一行人又上路了。
睿洪跟着四驼山的大当家殷不败上山的消息一放出来,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王九东的老爹王天一刚得到消息时,差点亲自提刀上马,要不是大管家拦着,估摸着这会王天一已经在四驼山的山门外骂了几个来回了。
自从王天一的地位稳固后,便很少在外人面前动肝火,这次他实在是没想到睿洪居然失了手,就像四驼山的人也料不到他把睿洪派出去了一样。世事难料。
大管家拦着王天一时说了一句话,“殷不败真要聪明肯定不会动九东的,现在就看王齐虎这小子要怎么玩了。”
王天一长长叹了一口气,“要是我,现在铁定将四驼山连锅端了,这样等到我一死,他正好提刀上位。”
“好了,戏做足了,咱两回去吧,正好喝壶小酒,养了那帮小子这么久,这回总该让他们出点力了。”王天一摸着胡茬,转了转脑袋,恢复了常态。他这是演给王齐虎看的,王齐虎的野心大但能够隐忍,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个机会,就看他能不能忍得住了。
当晚,王家大门外突然来了一队人马,统一黑色衣甲,配马刀,粗略一看得有八百多人。
大管家站在大门外,于夜色里遥遥一指,正是佛口镇方向,领头的人心领神会,带着人骑马奔去。
同一时间,王齐虎也出了府,府外集结了数百人,一个领头模样的络腮胡跪在了王齐虎跟前道:“时间太仓促只能抽出这些人,要是再给我半个月,就是一万人我也能给您调过来!”
王齐虎摸着下巴,笑道:“不打紧,就给你半个月好了。”而后上了马,带着众人狂奔去了佛口镇。
王齐虎隐忍了这么多年,明面上只顾着当条疯狗去咬人,暗地里他却将自己的势力渗透进了王家大大小小的各个方面。现在机会来了,他觉着自己该把獠牙对准王家这头老虎了。
奔行途中,马队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王家少爷受困于四驼山,我等前去救援,却不料歹人行恶杀了少爷,当真让人痛心疾首!我等要与四驼山决一死战,替少爷报仇!”
随后这套说辞便在人群里传开了,夜色里,马队遥遥奔行,王齐虎狂妄的笑声随风传了几十里。
而至于那柳梓菁则被牢牢的锁在了房间里,谁也不知道王齐虎最后问了她什么,王齐虎只在出门时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四驼山满门被灭后,我会让你回去奔丧的。”
殷倩倩让人给王九东敷了点药,把他关在了柴房里。而柯震海的待遇则要好点,给他随意寻了一间房,有床有桌椅,不限制自由,但他下不了山。山上大大小小明岗暗哨加起来得有四五十人,估摸着出不了山寨便要被人捉回去。睿洪则是昏睡了两天两夜,殷不败特意从山下寻了郎中给睿洪医治。
王九东修养了两天后,伤口都结了疤。殷倩倩这两天每天过来几趟,就这么握着拳头瞪着他,一瞪就是好长时间。
王九东在心里估摸着,这婆娘不光心狠手辣,脑袋还不灵光。
这么想着,殷倩倩却叫人给他松了绑,比划起拳头说道:“我也不欺负你,咱两真刀真枪打上一场,拳脚无眼,生死由天。”
“可我不会功夫。”王九东苦笑道,心想这婆娘是抽了什么风,非要弄死我,我要真会功夫就不会在这了。
“听闻你们王家汇聚了江湖各路高手,你爹还让一位内家高手收你为徒,你怎么会没有功夫?”殷倩倩不相信,杏目圆睁,脸上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这表情是跟吴钱途学的,表示自己生气了,却没学到精髓,引人发笑。
王九东努力憋着笑,道:“他教是教了,但我没学啊,杀性太重,学来之后除了杀人别无是处。”
“你这登徒子,功夫不就是用来杀人的吗,这么好的师父却偏偏不学!”殷倩倩怒道,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这模样又引得王九东想笑。这丫头姿色上好,比起勾栏酒楼里的伶人要好上许多,只是她这面相笑起来好看,却是如何都做不了凶相表情,总让人误以为是在撒娇赌气。
“谁说功夫就一定是用来杀人的,就像火药刚创造出来时也不是用来打仗的一样。什么样的人行什么样的事,心中有大恶的人如何都行不了善,你们这些江湖草寇也并不是一出生就这般惹人厌恶。但凡事物两端利害,看你如何端的平。
我那师父就是这般,一双拳头只造杀生,鲜有活口,自身戾气太重,教我的功夫自然也是杀生功夫,不学也罢。”
说到这里,这两天刚好醒来的睿洪兀自出了房门,恰巧经过柴房听见了王九东的话,一双铁拳捏的青筋爆绽,一抬手就打穿了这木头结构的墙壁。
“你再说一遍。”
王九东闻言浑身一哆嗦,吓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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