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白金数据》之前，也看过东野圭吾不少小说，特别是最近这一年，在学校图书馆的自助借还区，很幸运地“淘”到了不少新近著作，包括《拉普拉斯的魔女》、《人鱼家族》、《变身》，也从阿飞那借来了和《解忧杂货店》一样温暖治愈的《时生》。从情节构思来看，东野圭吾的每一部小说都很精彩，但如果一部小说光靠曲折、引人入胜的情节出彩，也不过是一个“缺少了神韵和内涵的花瓶”。而东野圭吾小说价值最大的地方，估计就是他对人性光辉和暗黑面的思考、对高科技时代下人类命运何去何从的反思，以及对现代社会种种弊病、不公的无言审判和呐喊。而这本《白金数据》，大概是继《白夜行》之后我最喜欢和最难忘的一部了吧。
故事从浅间警官接手一起与“电恍器”有关的杀人事件开始，一步步接触到神秘的特警研、尚未通过法案但秘密运行的DNA侦察系统。故事的主人公神乐、他的第二人格隆，还有建造系统的蓼科兄妹、神经医生水上教授、神秘少女铃兰也逐一登场。跟随观察者浅间追寻真相的过程，我一直以为自己看的是一个“精神病分裂者的警察第一人格侦察杀人犯第二人格”的故事，直到结尾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在此也实在佩服东野圭吾的出人意料、山回路转的构思和伏笔哈哈）简单把整部小说的情节脉络梳理如下：
故事的最后，并没有很完美，解除“白金数据”的猫跳程序没能装上DNA侦察系统，“棋子”敌不过政府高层权贵的力量。神乐去到逃亡中误入的“世外桃源”归隐，浅间也得到了提拔，但他仍坚持采用传统方法侦察罪犯。
在脉络图里没能显现出来的，是神乐、隆、蓼科早树和铃兰的关系。铃兰其实就是早树，也是神乐第二人格隆的女朋友。神乐是一个信仰、崇拜高科技力量的科研者，隆是一个醉心绘画、与世无争的人；早树是一个因为容貌而遭到世俗之人排挤的天才少女，铃兰是一个纯真、活泼的女孩。神乐因为小学时代父亲无法接受机器居然可以制造他引以为傲、独一无二的艺术品自杀身亡而分裂出第二人格隆。尽管在故事的后半段隆始终“沉睡”，但幻觉中的少女“铃兰”（实则已经身亡的早树）是他淳朴、善良天性的折射。以前总有这么一句话：“真正重要的东西是看不见的。”神乐等人面对隆最后留下的少女画作，没能发现隐藏的芯片；而经过一段心灵的旅程，醒悟了的神乐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惊天的秘密。我觉得隆（神乐）和早树之间纯洁真挚的情感是这部折射很多冷冰冰现实问题小说最温馨和感人的地方。不是那种哭天抢地、深入骨髓的所谓大感动，而是那种有点轻轻哽咽、抚掠人心的哀而不伤，犹如微微湿润了的眼眶。
再聊回小说的主题，东野圭吾最想启发我们思考的，大概就是“如何真正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遏制人性的虚伪和自私，让高科技真正地为人类文明进步和人们的和谐生活服务”。其实一开始我也和神乐一样认为“DNA犯罪侦察系统”并没有什么不妥，那些害怕自己亲戚家人犯罪自己名声受牵连的群众实在是目光短浅。但读到后来，才发现最大的问题还不在于民众的隐私有可能保护不当被侵犯，而是管理这个系统的政府，如何确保它不会拿来行凶并装“老好人”？一开始“白金数据”的设置就是为了赋予高层权贵“特权”，而这种保护，就是对“人人自由而平等”法则精神最大的侮辱和侵犯。那么，与其说“DNA侦察系统”是维持社会公平正义的神来之助，倒不如说是维护特定阶层利益、加剧“阶级固化”的肮脏工具。
除此以外，对于“警局高层权力集中、低层一无所知工作动力不足”的嘲讽、高智商科学家“疯狂杀人计划”的批判也是本书精彩的地方。从前听过一句话：“历史属于胜利者。”能够书写历史的总是胜利者，那么他们总会把有利于自己的东西书写下来，称赞自己的丰功伟绩，渴望流芳百世。那失败者的历史呢？又或者说，真相是什么？很多时候我们无从知晓，也只能从那浩如烟海的百家史料中努力寻找一丁点的眉目。而放在这本小说，若果我们的社会真的有一天出现了类似故意带有“缺陷”的DNA系统，那可能“公平和正义只属于高层权贵”了吧。可能就算没有这样的系统，我们的社会或多或少都已如此，但我宁愿离开这“粉饰太平”，也希望那些无辜的冤枉和牺牲，能有洗白的一天，真相尽早浮于水面。
二零一八年九月十六日
（“山竹”台风登陆 于华师宿舍）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