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过去了，忘记了许多人，许多事情。大概再也叫不出几个小学同学或是老师的名字了。但是总记得一件事，对于当时的我，大概实在二三年级的时候吧，就像是梦一样。不是说这件事情多么美好梦幻，相反对于当时的我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而回想起来，那时候似乎心中想的与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毫不相关。
我想应该是三年级，因为三年级的语文老师，是少有的我还能想起来姓氏的小学老师。每天的语文课大概都是第一节课，课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默写生字，之后同桌交换，互相批改。想起大概只有我和一个智力有问题被安排在教师最后一排的同学，每次默写都会有字写不出来。他是不会受到惩罚的，我也不确认他的智力是否懂得什么是惩罚，什么是夸奖。而我却是每天都会在老师的讲桌边上站一会。偶尔有除了我俩之外的第三个同学默写错了字，心中还会有点小得意——其实大家都一样。如果默写错字的还是个学习不错的学生，那么心中更是开心极了。
我大概就是以这种方式度过了一年或者两年的语文课吧，实际上大概在多数课上我常常都是并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同学在说什么。大概我就是课堂上的一个旁观者，安静的老实的看着他们学习，讨论。我想至少那时候我还很诚实，学不会的时候我只是沉默不说话，所以我一直很安静。如果有什么感兴趣的课程，那就是自然，音乐，美术课吧——一些没有考试的课。
与这件事情完全相对的，是初中时候的英语课。同样是默写，不过此时默写的是单词。我大概就是不擅长记忆这些枯燥的东西，但是那时我的英语成绩非常好，好到每次都能考到班级里面第一第二的水平。大概我以为，英语成绩好的话，单词一定背的好。老师们应该也是这么想。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我通常靠着小抄才能把所有的单词默写出来，而大概也是因为英语成绩好，我从未被“真正的发现”。我已经不确定是真的没被发现，或者是老师并不愿揭穿。我想这就像是梦一样，但是这些单词最终我还是全部记住了，所以很长时间里，小抄似乎成了理所当然，因为这既不影响我在英语上取得好成绩，又能免于单词默写错误的惩罚。有时候，我还会为了没有被抓到抄袭而窃喜。这大概是最不美好的，最丑陋开端。
大概初中的时候我已经渐渐懂事，然而此时的我却在懂事到底是怎样一个词语上迷茫。前十名与后十名在我那个年代的小学初中里面，大概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想我一定不是从内心里就是一个欺骗者，但是到底应该怎样来面对无伤的谎言。是否没有坏的结局就可以欺骗，是否我理所当然相处的理由，能理所当然的说服自己。
我想我因为一个或许曾经紧张，曾经小心翼翼的决定而习得的一个坏习惯，它的目的单纯，影响也微小。或许这个习惯在我不再需要默写，不再考虑惩罚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我想在我笨拙又简单的日子里，用明亮双眼看到的世界却并不明亮；当我聪明又好学的时候，又在错误中获得纵容。不是我把“小抄”藏得太好，而是大家都抬头看着阳光闪耀的天空，忘了阳光背后暗淡的大地。那里曾经有一个不说话的孩子，如今正渴望着抛却因为优秀获得的包容，找回安静且沉默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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