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写这篇文章,我已经跟自己战斗了好几个晚上了。
今天下午,破天荒地午睡没有按时起来。理由是,下午请个假,搞个开工仪式,要把自己逼得行动起来!
脑壳里天人交战,好像决定休假,自己就已经坐在了书桌前了,甚至想写的开头与结尾都已经写好了。得瑟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手上却紧紧地捏着手机,翻翻这,翻翻那,看得脑壳嗡嗡响。手机里的内容,就像是传送带上的物品一样,从眼睛里穿过去,就不知所踪了。看了一下时间,过了十分钟;又过了二十分钟;又过了一个小时,躺得板板地,就是不起来,就是不放手机,甚至上厕所都在那忍着。
终于,眼睛前模糊一片,脑壳好像机器连续工作久了,微微有点发热,发懵了,才不得不放下手机,爬了起来。刚穿好衣服,拉开房间的门,季老爹下班了!
我不习惯称“老公”,初起的原因是不好意思,喊不出口。习惯性的叫法是“我家他”。偶尔写点心得会用“先生”这个文绉绉的词。再后来,孩子喊他“爹”时,我便顺势捡了个称呼“季老爹”。感觉叫起来又顺口,又接地气,特别适合我这个直女别扭的性子。
年过半百了,往前跨一步,就退休了。忽然就这样瘫了下来,软成一团。
季老爹与我同龄,除了跟我一样的两鬓生白发外,他一如既往地勤劳。今天也不例外。
“咦!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他奇怪地问。
“这有啥呀!我下午没上班!”我一边用手梳了一下头发,一边说。
“今天星期几呀?”继续
“管他星期几,我不想上班,就这样罗!”我有点不像个稳重的中年人的样子,俏皮地回答道。
我没敢说明原因,怕季老爹笑话我。他知道我变了。但是他啥也不说,由着我。
什么是“瘫”呢?换句话说,是彻底地放飞一样,灵魂也被我放了假,玩去了。几个月的时间,一如过了一天一样。除了上班,就是这样自动归于一种瘫痪状态,龟伏着。自从春天以来,除了不得不上的班,除了手机,其他的一切都停了下来,一如新冠疫情下,城市的静态管理一样,就这样任性地自己按下了暂停键。
季老爹是怎么看我的,我不太清楚。他啥也不说,就是总是拉着我,下班后到城市的四转去找他的后菜园地。从艾蒿到马兰头,再到现在的竹笋。每一茬的野菜,每一个儿时吃的各种大自然馈赠的野花,野菜,野草。今天也不例外。时间这么早,我们几乎同时说:挖小竹笋去!
好吧!我是急迫地需要去外面放松一下眼睛,真的要瞎了!
季老爹是真的要去挖一碗竹笋回来尝尝。春天过这么久了,河边的小竹笋,我们还一次也没有去。
四点半,我们收拾妥当,出发。
这次没有带竹篮,季老爹说目标太大。我笑,自动归结为:今天是出去探探路,摸摸底。踩点肯定不能动静太大,过早地暴露,结局无疑是会招来难过的。
我们去的地方是去年找到的后菜园地。是我们的后菜园地,肯定也是别人的。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也从来没有存独占之心。大自然是宽厚的,广博的,无私的。我们虽然做不到,但是,骨子里的土地情结太深了。即使在城市生活了三十余年,依然改不掉对土地的深情,亲近。
一到目的地,我便像是活过来一样。一路上的花花草草,不管叫出名,还是叫不出名,我感觉它们都跟我很亲近。我知道它们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是吃上面的花和叶,还是吃下面的茎。感觉自己就像是它们的主人一样,开开心心。
落日从河边斑驳的树叶中探出头来,金黄色带着一轮红晕,好看极了。四面八方的树叶都在拼命地吮吸着它的光芒。当然,我也要。
“我要跟太阳合个影。”我对季老爹说。
我站在一棵大树的旁边,指望着季老爹能看到我“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小心思。结果,他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照一棵树进来?”
好吧!我的手机没有带,他的手机,他做主!我放弃了争取的权利,跟着季老爹的节奏来。
我们回到家时,已经快六点了,太阳还在天边挂着。
将笋子剥了开来,在开水里捞了一下,去涩味。毛估了一下,居然有两碗的样子。季老爹洗了一大把腌的菜苔,放到一起炒,一股淡淡的香气立马在家里弥漫开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吃了饭,一切又恢复了原样:我坐在堂间的沙发垫子上,开着手机,开着电视。两个机器,声音都哇啦哇啦的。
季老爹忙活了一阵,过来跟我一起看抗战剧《特战独立营》。老片子了,好像是2013年拍的。看着看着,他突然说:“这下不得了!”
我一惊,立马从手机短视频上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电视,一脸懵逼状态:“怎么了?”
“哪个叫你不专心呢!”季老爹的声音里有傲娇的样子,也有逗弄我的味道。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放下了手机,专注到电视上来。喜欢看的情节看一下,不喜欢看的,跳过去。有线电视就是这样好。无限地满足着人的为所欲为的控制感。
季老爹打开了电脑,跟我一样,想瞄就瞄一下,大部分时间在看电脑。
忽然想起了今天一下午被我摊了一地的时间,还有这个时间里包裹的那个我想写点啥的决心。终于在看了几集连续剧,无聊到了极致时,我从垫子上爬了起来,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电脑。
季老爹看我没有关电视,急吼吼地提醒了我两次。
打开房间门,看我打开了电脑,望着光光的屏幕发呆,他啥也没说,给我找了一个鼠标垫子过来。
2022年4月19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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