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诗人,只有特别喜欢的诗。喜欢小山词,不是因为他爸是晏殊,只因那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或许是我见识短浅,总觉得小山与李煜有着同样的落寞与深情。他们的词大多言有尽而意无穷,只是在这无穷意中,埋藏着难以启齿的心伤,隐藏着千疮百孔的灵魂。小山的“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李煜的“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这种哀思,跨越千年的历史长河,仍能扣动今人的心弦。
看过多家写的宋词鉴赏,他们说小山是活在回忆里的人。我并不认为这有讽刺意味,因为我觉得,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剩的时候,大概只有回忆是自己的了。活在回忆里,又有什么错呢?我一直觉得,诗词是有生命的,回忆是可以永恒的,因而描写回忆的诗词的背后,往往承载着太多的含义。“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翻看小山词的时候,发现他的词大多会有“梦”字,恰好应了“回忆”二字。是啊,梦总比失眠好,回忆总比自欺欺人强。当光阴成为往事,当繁华归于落寞,当一曲曲清歌随风而散之时,除了回忆,又剩什么?
想起了小山的童年,他的童年应该是很欢乐的吧。就像他父亲晏殊所言那般,小山是富贵闲人。只是晏殊不知,他死之后小山会如此落魄。那年,五岁的小山在父亲面前咏唱柳永的“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估计晏殊就已料到,小山此生定于歌女纠缠。可是,料到又能怎么样?一夜秋意便能萧瑟满室风景,一切都来得那么猝不及防,自然尚如此,何况人生。
父亲在世时,小山挥金如土。父亲死后,小山坐吃山空,家财散尽。当他再度与小蘋相遇时,此时小蘋已流落到秦楼楚馆,而他却什么都给不了。离别之时,他切切地说“下次,下次再来看你。”正是因为心虚和不确定,所以才反复的说。只是,当他回首萧瑟处,小蘋并未等在灯火阑珊处。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此时,不知小山的那些花儿,驻足在了谁的肩上,又盛开在了谁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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