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这么多年,我逐渐发现自己被一些无意义且无法兑换出个人价值的工作所压榨,我失去了原本求学时就岌岌可危的健康。我总被卷进高强度的无用功中,努力完成的每一件事最终只获得难以维持生存的收入,大部分的积蓄都用来支付医药费,耗费在生存的基础上。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年轻时是否曾对生活有过向往,是否想过自己要过怎样的人生,是否对自己的事业,职业,任何一方面的未来有过一丝模糊的寄望。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好像只能看到摆在眼前的种种限制,种种现实的障碍,我不能通过任何一种方式跨越它们。
唯一我能确切感受到不同的心境是:在二十多岁时,我几乎能够确信没有我学习不了的技能,无法胜任的工作,我想在其中选择一种,真正热爱的事情去做,做好它,做出属于自己的一个位置。回家之后由于职业的选择有限,我必须去适应小城市的特有模式,我把这种妥协也发展成了一种能力,一种能够折叠自己的能力,甘愿去做很多无价值,自己也不愿为之,仅仅是为了生存需要而必须面对的工作。在这种折叠中,我下行遇见了形形色色让我无法容忍,超出个人底线和能承受范围的人事。我一直压抑着一种强烈的批判欲和求知求真的锋芒,我发现这个世界有它固有的一套秩序,是独立于我的价值观之外的,反过来也就是,我会独立于环境的底色之外,我发现这是我始终没有办法做成的妥协,我没有办法在这个环境中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并得意于自身的实现,只能维持一种脆弱的平衡。随着年龄增长,我又被这个环境赋予了一些新的贬义,我感受到一个人的劳动价值会随年龄增长而下降,并不像我本以为的那样增值增益。身为一个选择单身的独立女性,在这个社会眼中,我甚至都不如一个有世俗牵绊,为家庭和孩子所负累的在婚女性。就像这个世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单身女性终将被剥夺去一些什么,只有当一个女人完成了被剥夺,她才配被社会尊重和勉强接纳。
但试问自己,如今我还能够配得上那些我自认能够到达的位置吗?我也犹疑,因为我不曾有过机会。但是我心内仍旧坚定,我是可以的。可是别人凭什么相信我?凭什么给我机会呢?凭看不见也摸不到的良心吗?
我始终认为我没有对不起过自己的任何一份工作,任何工作上的细节,那些甚至不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那些连同事和老板都没在意过的细枝末节。我没有让任何经过我眼皮底下的工作往糟糕的方向发展。相反我还常常因为工作而得罪共事的人,因为我偏袒工作而怠慢了人心。与人相比,我可能更喜欢事情,因为事情简单,而人很复杂。我有我自己的内心秩序,我看不惯那些用九分力气在搞好人心,甚至连一分力气都没在具体事件上的人,可能这也是一本万利的职业技能,但是我做不到只凭这一种本事,游走职场的各个角落,置那些需要人完成的实事而不顾,寄生在人际关系之中。我不喜欢这样的人,哪怕他们身上也有我欣赏的部分,但仅限欣赏,我不会选择活成那样。身其位而谋其职,我的价值是必须体现在具体工作上的,反映在实事上的。而每一件事最终都是服务于人的,最终都要回馈到人身上来的,我希望的是我能通过完成每一件事而让所有使用到它的人感受到舒适与关怀,这比什么都重要。这是我和这个世界的一种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太多的人都习惯于看到那些虚荣的面相,而没有用心去感受实事的能力,整个社会都充斥着一种狡诈的繁荣,那些用心经营着善意的人呢?你们好吗?有人看见过你们吗?有人善待过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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