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就是来渡你的”。
儿子今年十二岁,我十二年没上过班了。
十二年能改变一个人多少?从一个小白蜕变成职场精英。从一名最基层的工作人员努力晋升至管理层。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傻白浸润得聪慧精明......
我就更厉害了,从一枝众多单身男子追逐的村花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中年老婆。从一个内秀的漂亮女人变成了一个少言寡语的妇人。从一个曾经也对国家有丝丝贡献的纳税人变成了现在靠另一个人养的寄生虫......
总之,全职这些年,让我变成了一个不是我的我。
更糟糕的是这十几年我已经慢慢放下所有,除了管孩子,我的世界别无他物。
上半年,计划送我家老大去成都上初中时,我都还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周末就让他爹去接孩子嘛,有事就让他爹去和老师沟通嘛,反正我要照顾老二,正如以前我要照顾老大一样,家里的大事小事我都不参与。
我没想到的是,事情的变化让我那么的猝不及防。
因为疫情的原因,投递孩子的任务三次才成功,每次他爹都完美错过,当然,他也是有参与的,比如给我们娘仨买了来回的高铁票。我觉得我不会买,毕竟十几年没买过了;我也很害怕我把自己和孩子整丢了,毕竟十几年没一个人出过门了;我不认识路,分不清东西南北,看不成地图,定不成酒店……
我清楚的记得,我和两个孩子坐在高铁上,老大对新学校的好奇期待,不停地向我提各种问题,老二对于高铁上可以买东西吃这个事情很是满意,各种欢呼雀跃,我则是满脑袋浆糊,还嗡嗡作响。
“什么都不会”,这让我陷入深深的恐惧中,也对自己选择全职这种活法自责不已。
现在,老大上中学的第一学期都要结束了,我当初把一切甩锅给另一个人的阴谋并未得逞,恰恰相反,那个人只去接过一次孩子,还是因为他要去成都跑马拉松,顺便去接孩子。
我用十二年时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废人,迫不得已,我又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重新成长。每个周末,或一个人,或带着老二,往返于宜宾到成都的路上,度娘已经教会了我一切必须会的东西。好像,我又恢复了以前那个雷厉风行的我。
上周,晚上九点到家,鞋还没换下,老大打来电话,说英语书忘在家里了,我气死了,苦口婆心教他养成一个好的学习习惯,一点用没有,他睡的房间,床上,桌子上,柜子头,哪都有书,就这习惯,我给他往学校送书只是早晚的事。
大晚上的,电话打出一大推,终于在第二天早上给他放了一本英语书在门卫室。午饭的时候,孩子打来电话:“妈妈,书我收到了”,小东西,终于懂点事了,还晓得告诉我一声,我心里高兴。
“唉呀,我跟你说嘛,我那个滴眼液啊,走的时候我记得是有的嘛,现在倒不出来了”。
“倒不出来找原因,实在不行,找生活老师帮忙剪开嘛”。
“唉呀,不是啊,我记得是满满的,有的嘛”?
“啥玩意儿,你就告诉我你没带滴眼液嘛,你昨天说没带书,今天说没带滴眼液,我都怀疑你人有没有带去学校!”太气人了。
气过了,我又开始远程操控,因为送药物和学校的规定有些冲突,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把那瓶滴眼液给他放在了门卫室。
晚上电话又响了,我迟迟不敢接,老二和他爸好奇的看着我,我说:“这个人的电话,我怕”。
“喂,妈妈”。
“又啥子嘛,你读个书硬是折腾,你要搞清楚,你我相隔几百公里,我不可能因为一个电话就跑来给你送东送西”。我先数落开了。
“哦,不是不是,这次不是送东西,我跟你说我们昨天又考数学了,这次又进步了五分,我觉得你该给我点奖励,进步一分奖十块钱,还有,我每次都进步,这个是不是值得鼓励?是不是该给点儿”?
“次次进步?你那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你从六十分开始进步,我觉得你是被迫的,想不进步怕是更需要智商呢”。
和朋友聊起这些事,朋友帮我总结出了前面那句话:你儿就是来渡你的,看嘛,你现在好能干。好真实,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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